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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见过一个暴富后膨胀、迷失,被吹捧得渐不自知的谢兴。

现在,他又见到了第三个谢兴,起伏过后正在人生谷底的他。

就这么走了一阵,一路努力找话跟江澈聊的嫂子突然跺一下脚,撒手快赶几步,走到谢兴身边,帮忙拍了拍肩膀上的土灰,顺手又把他乱翘的几丛头发压了压,小声说:

“你有那么累啊,一路也不知道说话……要不我来拉车,你走后头跟小江边走边聊?”

脸上还有几处淤青,结痂的伤口,谢兴抬头看妻子一眼,苦笑,心里有些无奈。

这个媳妇啊,也不考虑家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就敢开口叫江澈上家里吃饭。那个江澈啊,竟然推都不推一下,就说好。

妻子看穿了他的心思,笑一下,说:

“怕什么,要是会笑话咱的,咱现在也不怕多一个;要是不会的,咱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有个实在朋友,多难得?”

谢兴愣神看妻子一眼,恍惚一下。

这话江澈也听见了。

看来嫂子其实一点不笨,只不过她所拥有的,是另一种智慧,一种在平实生活当中,对于人和事独到的理解和解读。

至于说先前眼皮子浅,偷卖认购证,大概因为在她的眼中,那就已经足够满足,足够维持他们那个小家过好这一生了吧。见识这东西,因人因时而异,有时候是完全没办法的。

“小江不会的,我看得出来。”谢兴想了想,小声说。

“我也这么觉得,从他跑过来,一打眼,一说话,我就觉出来了。”妻子开心说:“那你还尴尬什么?”

谢兴有些汗颜,犹豫一下,小声说:“你不知道,我最浑最不知道自己的那一阵,就他劝过我。结果我没听,落到今天这样……”

小板车后头,江澈突然开口,说:“谢哥,我吃个酥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