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阳醒了,也可能一直就没睡着。他躲在被子里哭,之前两百块钱被偷那次他也哭过,但是不一样,那次更多是纯粹的难过,而这一次,夹杂了恐惧、委屈、愤懑、挣扎……
这个来自贫困偏远家庭的孩子一直都有些懦弱和自卑,而磨难,从钱被偷,到工资被吞,再到现在,似乎一直都在找他,而且一次一次比一次狠。
“童阳,童阳。”江澈探身朝下喊了两声,等他从被子底下钻出来,说:“睡不着咱们出去聊聊。”
童阳抹一把眼泪,点头,起床。
“我也去。”原来廖敦实也一直没睡着。
三个人离开寝室找了个水房站着。
江澈带了烟,廖敦实会抽,拿了点上,童阳不会但是也拿了,点上抽了一口,一边猛烈咳嗽一边掉眼泪。
“这事要完全消除,短时间内几乎不可能。”
第一句,江澈就很坦诚。
事实哪怕他帮忙,关于舆论的东西,依然是很难控制的,因为人性就是这样,遇到某些事会习惯站在道德制高点,第一步先想象自己是正义的一方,然后就再难客观地看待问题。
而且人性好奇,实际往往更喜欢窥探和相信事情的阴暗面。
至于说“谣言止于智者”,“清者自清随它去”这些道理,就真的只是说来简单了,从来盲从的愚者都是多数,多数会引导更多数,而有些压力,也不是那么好扛的。
“你们俩现在感觉怎么样,还能撑住吗?”
江澈看了看两人面色,又问。
“我还好,大不了退学。”廖敦实撑着说:“老江,我这十多天赚了将近300块,快300块你知道吗?我们那里我以前老师都才五六十块一个月,还经常拖欠。我就想,实在不行,我退学赚钱去,也不一定差了。”
这话有点负气加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也可能这样说了,某种程度上可以给他自己解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