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师傅扼腕长叹,“你知道那孩子画画有多好吗?我是大老粗,看不懂,但像不像回事总能晓得一点,结果被他爹生生给逼去国外念什么…那叽里咕噜的什么大学,学经济,我知道你们俩关系好,你可别跟他说啊,其实那天我看见他捧着被撕碎的合格证在院子里偷偷掉眼泪……没办法,生在这样的家庭,有什么办法。”
阮眠心里像堵着点什么,咽了口口水还是上不去下不来,只好摇下窗户深吸了一口气。
他想让孙师傅别说了,可内心深处的窥探欲又纵容他保持沉默。
孙师傅摇了摇头,“其实我一个司机,不该说这么多,这么多年他也就跟你走得近些,这些话我也就跟你说说……”
阮眠干巴巴的笑了笑,“哈哈,那可要谢谢您告诉我,不然我老羡慕他有钱。”
孙师傅也跟着笑了,从后视镜里斜他一眼,“你这小子。”
空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冷冷清清,阮眠一个人坐在餐桌边,吃着吃着就开始叼着筷子发呆。
他始终想不明白江颂一个人住的时候是怎么忍受的,像他就愿意住小房子,最起码不会觉得那么空旷孤独。
阮眠吃不下去,死皮赖脸的非要拉着袁阿姨一起,袁阿姨经不住他软磨硬泡外加撒娇,只好解了围裙陪着。
阮眠兴致寥寥的喝了点粥,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试试探探的问,“阿姨,江颂他从小就这么一个人吃饭啊?”
袁阿姨夹菜的动作稍稍停顿,随即露出和孙师傅一模一样的表情,“是啊,江先生江太太从来都忙,只有他和小愿相依为命,后来小愿结婚了,家里就剩他自己。”
阮眠神游天外,也不知道夹了块什么就往嘴里塞,刚嚼了一下,脸立马开始扭曲。
好一个苦瓜炒鸡蛋。
他“嗷”一嗓子,龇牙咧嘴的满地找垃圾桶,吐完之后还不行,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水。
袁阿姨给阮眠做过好一阵子饭,知道他不肯吃苦的东西,这苦瓜炒鸡蛋原本是给江颂准备的,好让他清热解毒败败火。
刚才阮眠伸那一筷子时她还激动了一下,以为他终于转性不再挑食,好家伙,原来是走神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