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馥这下注意到了边学道。
她从轮椅后面,绕到沈老师身前,半蹲下去,问沈老师:“妈?怎么了?”
妈?
从沈馥的这声称呼里,边学道一下想起了很多信息。
沈馥,就是沈教授老两口卖房去陪伴的独生女儿?沈教授呢?他们不是去北京定居吗?怎么又回来了?才一年不见,沈老师怎么变成这幅模样?
顺着沈老师的手指,沈馥抬头看向边学道,可是她没有一点印象。
沈老师对边学道的印象似乎很深,张着嘴,费力地说着:“边小子……”
边学道闻言,凑了过去,也蹲下来,问沈老师:“沈老师,我是小边,你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老师盯着边学道看,眼睛灵活了很多,有了几分离开松江前的神采。
可是她的嘴明显跟不上思维,含混地吐字说道:“病了,我病了。”
沈馥见妈妈似乎跟边学道很熟,扭头问边学道:“你是我妈学生?还是我爸学生?”
边学道看着沈馥说:“都不是,我在沈老师家租住过一段时间。”
沈馥轻轻点了一下头。
边学道见沈馥推着沈老师要走,问沈馥:“沈老师住哪,有时间我去看看你们。”
沈馥侧头想了一下,没说话,推着轮椅走了。
直到走出几十米,边学道看见沈老师探出来的手还没有缩回去。
一截手臂支在轮椅外,像孤崖上已经枯萎的老树,孤零零地消磨最后的有生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