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头面做工精良,看得出来经过精心保养。即使到了现在,也看不出来太多岁月留下的痕迹,在灯光下散发着柔润的光泽。
匣子共有两层,分别放着挑心、分心、掩鬓,还有三支发梳、钗一对、步摇一对、耳环一对。林林总总加起来足足十来件,是当年燕斐然爷爷在下聘时的彩礼。
几经辗转,终于又回到了原主人手里。在灯光下,流光溢彩,美丽不减当年。
想当年,爷爷是京里备受追捧的名角儿。
一登台、一亮相,便是满场喝彩声。
老人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拂过钗环,透过泛起的光泽,仿佛看见了当年芳华正茂的自己和卓尔不群的他。
燕斐然没有打扰老人的回忆,悄悄起身坐回椅子上。
那个混乱又荣辱并存的时代,那个麻木又振奋人心的时代,如今只能通过这些旧物,而窥见一鳞片爪。
窗外响起了高高低低的蝈蝈叫声。
刚开始是一两只的唧唧声,再来逐渐汇成一片海。如同奏响一篇大自然的乐章,共同唱着一曲仲夏狂想曲。
燕斐然以胳膊做枕,平躺在院子里的长条石凳上。看着夜空中的淡淡星河、点点繁星,仿佛与这夜色融为了一体。
当仰望星空,自身的那一点爱恨纠缠,好像都不重要了。
盛锦在门旁默默看了他半晌,又走了回去。
奶奶在二楼给他们收拾房间,换上了夏天刚晒好的褥子和床单,为了防蚊还洒上了花露水。这栋小白楼起好之后,燕斐然虽然很少回来,但奶奶每天都替他打扫房间,跟有人住着并没有不同。
“然然,睡觉了!”奶奶趴在栏杆上喊着:“你在院子里发什么呆呢?!”
过了一会儿,燕斐然才回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