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穆炎脱口而出。
只两个字,于侑乐忽然发作,他用力捶打在穆炎胸口,一下又一下,像在发泄这四年来所有怒气,“凭什么不行!那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拿走!凭什么一切都要听你的!就因为我爱你,我就什么都得受着吗!”他不住地踢打穆炎,“还给我!还给我!”
离开时,穆炎只带走了两样东西,清单和于侑乐写给他的纸条。
那些纸条只有十七张,却见证了他们至今最好的时光。穆炎靠着这些,捱过一天又一天,是他绝望时日中唯一的精神救赎。
穆炎一直低声道着歉,于侑乐推搡着他的头想起身,却在手指擦过发间时忽然顿住,他一下子憋回所有情绪和声音,甚至想让心跳都变轻一些。
他轻缓地在穆炎发间摸索,再次摸到那个让他生寒的痕迹后,他对上穆炎的眼睛,震惊和迷茫浸透眼眸,一眨不眨。
穆炎因此无措,僵硬着抓下他的手,同样愣着说不出话。
空了一秒,不大的空间中再次爆发出崩溃的哭声,于侑乐声嘶力竭的哭喊在沉寂的夜中格外难过,他死死揪着穆炎的衣领,抽泣到已经不能换气,“王八蛋!穆炎你个王八蛋!……你凭什么!凭什么!”
一瞬间,所有所有都有了解释,为什么在澳时所有人都阻止他和主治医生交流,穆炎又为什么会急着回国,然后又不声不响地离开。
穆炎离开的第三年,于侑乐大学毕业前夕,曾有律师找到他,转交房产证明、保险合同及一份为他而设的终生基金。
薄薄的几份文件里,涵盖并可以解决所有于侑乐之后生活所会碰到的问题或意外,穆炎什么都替他预想到了,无一缺漏。即使于侑乐在将来的几十年里什么都不做,他也可以自由自在安然度日。
极度的悲愤下,于侑乐的思绪乱成一团,“……你是不是觉得你很伟大,你觉得这是为我好?……你甚至连知情权都不给我,你从来就没有想过尊重我!你从来就没有把我和你放在同一条水平线上,你怕你会死吗,你怕我会痛不欲生?我不会!穆炎……你凭什么!”
穆炎不声不响地任他踢打出气,“不是,没有……”
于侑乐推开穆炎坐起身,瞪着他独自平复。过了几分钟,他又低声开口,“我要看。”
两人的间的处境忽然翻了个个儿,穆炎不敢再拒绝他,犹豫着侧头向他。
于侑乐做好了心里准备,才轻轻拨开他的发,手术的疤痕已经尽量做到最小,可蜿蜒在头皮上,还是很渗人。他倒吸一口气,一言不发地跑到上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