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倾的手还僵在原处,虞川从他手里夺过牌子并叫价的时间极短,不过几秒钟,这幅画的价值就从五万越到了三百万。他来不及阻止,也没有理由阻止。
拍卖会的那三锤像是捶在了他的胸口上,压得他喘不过气,周围的窃窃私语像是某种咒语,搅地他思维紊乱。
他承认他觉得难过了。
这种难过的情绪从时间的涡轮中汹涌而来,生生地碾压了他,他感到震惊气愤还有无措,可最终归纳在一起,他只觉得难过。
虞川没从这副名为借条的丑陋画作中收回一分钱,如今却又为了它撒出去一大笔。可他分明嫌它丑,嫌它糟蹋了整幅画,当初那么生气,现在为什么又上赶着买它回来。
是为了那半幅他称赞的,还是另外半幅他贬低的?
苏南倾眼睛酸胀地看着虞川,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线,问道:“你买这鬼玩意儿干嘛?你还不如买刚那破木盒子!”
虞川似乎没听见,他放下号码牌,正了正领带,回头透过人群看向了坐在后方的苏淮,顶着众人不解的目光,他缓慢地起身,迈腿向苏淮走过去。
苏淮也一定是意识到了,在看到虞川朝他走过去的时候,他下意识地也从凳子上蹿了起来。
虞川不过给了他一个眼神,一步不停地走向了大厅角落。
他斜倚着大理石纹的梁柱,单手插在裤兜里,双目微垂,他现在的样子显得有些沉郁,周围的气压低的吓人,苏淮紧赶慢赶地追过去,路上撞了人的凳子,他还连道了好些抱歉,可当他离虞川仅有几步之遥的时候,他却不敢再靠近了。
那是高贵骄矜的黑天鹅。
他只敢看着虞川绝顶好看的侧脸,就算是看,也只敢隔远了看。所以当虞川偏头看向他的时候,他几乎是立马沦陷了。
“虞总。”他颤抖地喊。
他是完全没想到的,没想到虞川竟会拍下他的那副丑陋到几乎是垃圾一样的画,那是一副放在家里都嫌占了位置的东西,可虞川的这一句话,立马让它价值百万。
他简直不能说是荣幸了,他简直是找不到词来形容这份天降之喜。他几乎都要以为虞川是为了他而拍下那副画的,如果不是他还有些自知之明的话。
但无论虞川是为何买下那副画的,他都激动于自己能与虞川产生一些别样的交集。
那幅画对于他来说,已经完完全全超出它本身的价值太多了。
“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虞川用下巴示意他站到自己面前来。
苏淮咽了咽口水,僵硬地走了过去,已经紧张到了同手同脚的地步。
虞川的眉尾轻微上挑,“不至于吧?就这么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