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除了电视里乱七八糟的画面外,苏淮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顿了一下,站起来道:“你来了?过来坐吧。陈叔,去泡壶茶来。”
有些背光,苏淮的表情看不太清楚,模糊的轮廓让他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直到他走近,整个人才清晰了,他将吉他在沙发边上放好,笑道:“我去泡吧,陈管家不是还要去打电话吗?”
“您是客人。”陈管家的神色有些恍惚,摇头道。
苏淮不松口,挽了袖子就往厨房去,“没关系,还是我来,茶壶在柜子里吧?今天来晚了,就当是泡壶茶,向虞总表示一下歉意。”
他既然都这样说,陈管家也没再阻止。
望着柜子里琳琅满目的茶叶品种,苏淮挑了包普洱,茶香浓郁,茶色深沉。
“今天实在是被工作绊住了,本来该早点来的。”苏淮将两个茶杯放在桌上,一杯递给了虞川。
虞川看了一眼,他没想到苏淮会挑普洱,晚上恐怕得不好睡,只当是这孩子不懂,也没多说什么。他十指交叉搭在腿上,道了句没关系,看着地上的吉他道:“你这是,准备弹给我听?”
苏淮点头,将吉他拉到自己身前,“有音频,但是,我还是想要亲自弹给您听。”
虞川微微侧头,戏谑道,“这么肯定我会满意?”
苏淮将吉他拿出来,又拿出一个小音箱。
“上次见您对那副画感兴趣,所以我想,也许这首曲子和我家也有关联。”说这话时他表现地很有自信,一丝怯意也无,“所以回家的时候,我又拜托父亲在家里找了,和虞总提供的那篇残谱一样,我家也有一本残谱。”
他低眉含羞,“我似乎和虞总很有缘分。”
虞川没想到,他本以为千年过去,和苏家有关联的东西只剩下那本家谱和那副画了。
渝南那场战败,自始至终都是一场阴谋,一场关于权利更迭的阴谋。
当年小皇帝太过年幼,心性不定,他被硬生生推上了摄政王的位置,而那个时候,整个国家已经是一个烂摊子了,他接手的,是一个腐败到根基的朝堂。
国库空虚,早已支撑不起苏家在渝南的消耗,若不是小将军,他可能在一开始就会放弃渝南这个地方。可他舍不得让那个神采奕奕的人失望,就这么强撑着度过了一年又一年。
清污去腐,他本以为他可以还这个国家一个清明,可以给自己那个做皇帝的侄子留下一个大好的河山。他从未想过自己坐上那个位置,可别人不会这么想,他的小侄子也不这样想。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小皇帝拉他下位的方式居然是与外敌互通。
他交付一切权利,承诺只要让他的小将军平安无事的回来,他可以终身不踏出王府一步,丧权辱国的罪名他一个人担了,就连通敌的罪名他也替小皇帝背了。
为了不让苏家绝后,他暗自保下了苏家的遗腹子,以为做的滴水不漏,可却还是有心之人所知晓。而代价,就是他挂了红绸的王府一夜之间换了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