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岳一愣:“他去了哪里?”
服务生想了想说:“他应该是去断臂崖了。”
断臂崖在酒店西侧,和东边的露天海滩不同,是一处陡峭的绝壁,因为地势险要,游人很少过去。为此,当路清尘跟服务生问路的时候还被好心提醒,那里天黑不安全,路又难走,想看海去东边的露天海滩就好了。
服务生又说:“那位客人说海滩上人太多,便一个人往西边去了。”
展岳突然之间掠过一个念头,极快,他没有抓住。
他来不及细想是什么,只是心底有些不安。他没多做思考,便出了酒店,快步往断臂崖走去。
断臂崖距离酒店有十分钟步行路程,和东边的沙滩相比是截然不同的风景。其实没什么风景可言,夜色下礁石嶙峋,犹如潜伏在暗处的庞然怪物,在潮水拍打冲击下激荡出喧哗悲鸣,越靠近越觉得潮水嘶吼之声夹杂着惊恐狰狞,所以晚上几乎没人会来这里。
展岳踏着湿漉漉的礁石,艰难地寻找着路清尘的身影。
下面都找过了,遍寻不着,他只好攀着几块大石往上爬。他心里着急,衣服和脸都被打湿,好几次差点摔在石头上,整个人狼狈不堪。再往上有一处相对平缓的石崖,基本就到顶了,他心里想着,一定得上去看看,说不定路清尘就在那上面。
展岳终于爬上来,气儿都没喘匀,就被吓得定在当场。
路清尘站在崖顶边缘处,面向大海,黑色帽衫被海风吹起来,单薄的身躯摇摇欲坠。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头微低,似乎在看距离自己脚尖不足一掌远的崖壁,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路清尘——”展岳小声唤了一句,紧紧盯着他的背影。
“你害我找了好久……刚才摔了一跤鞋子破了,衣服也湿了。”展岳努力笑着,故作轻松地说,“我要从你的代理费里扣。”
展岳声音有些发抖,现在他知道刚才极快掠过的那个念头是什么了。
“酒宴上东西不好吃,我们再去吃个宵夜好不好?”展岳仍在说话,他不知道此刻除了说话还能干什么,他不敢靠前,也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崖上那人仿佛是一只流萤,随时会因为受到惊吓展翅离去,跃入大海再不回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