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一时兴起,也不是不肯认输和不习惯,我只是……只是明白得太晚……”李既白咬紧牙,压回汹涌的泪意,“我想要你,想要余生都和你在一起,想要死后也和你葬在一起。我的家人和爱人的位置,非你不可。”
我曾经给了你十年的伤害,我愿意为了这个“非你不可”,用更多的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去补偿你,直到你彻底原谅我,直到我们之间再无芥蒂。
“我做了太多错事,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每夜每夜都睡不着,阿深,是我没资格和你谈公平,一直以来都是我欠你。”李既白终于为两人纠缠多时的问题给出答案,期盼着还能有挽回的余地,期盼着一切还来得及。
“所以我想求求你,能不能再给我个机会,让我赎罪。”
车厢内没有开灯,窗外月华如水,冰凉清澈的月光打下来,驾驶座上的人神情清晰可见。李既白低垂着头,像一个卑微的罪孽深重的乞讨者,在沉默中等待着上帝宣判,奢求那一点点贫瘠的顾怜。
他的衣领脏了一小块,在脖子一侧微微翘着,可能是在刚才的混乱中弄的,李既白毫无所觉,此时此刻,他调动所有神经,去感知林深微弱的呼吸和情绪变化,至于其他的,他不在乎。
心脏传来一阵战栗般的收缩,林深不忍看李既白狼狈地示弱,那个陪他长大的人,该是肆意张扬的,也是游刃有余的。
林深别过头去,就算到了此时此刻,他也不忍看着李既白难受。
“走吧,”林深推开车门,没有回答他的乞求,“车里太冷了,上去吧。”
他无法给李既白答案,更不可能重新开始,能做到不害怕不躲避已是极限。他要开始新的生活,他想好好和李既白说再见。
——两个人之间纷繁复杂的逃与抓的游戏不能明确定性分手与和好,也不能清晰地界定在一起或者分开过。他们之间,欠一句认真的再见,欠一场正式的告别。
李既白亦步亦趋跟着林深,到了二楼没停,又跟上了三楼。林深没有阻止,只是在自己开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
门打开,林深进屋,开灯,盈出一室温暖。
林深弯腰从柜子里拿出一双棉拖鞋,放到紧跟在身后的李既白脚边,然后径自进了自己卧室关上门。
李既白望着眼前景象,突然生出一丝胆怯。他知道林深让他上来一定是有话要说,一定是做好了某个决定。
他恍惚地想,让他进门这件事本身就像一个口令,一个暗示,一道分水岭,这是林深要为他们的关系做一个彻底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