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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鹿 她行歌 1222 字 2022-11-02

他连拖带抱地将人弄到屋里,李既白其实醉得厉害,在寒冷室外尚且能保持一点清醒,进入室内,暖风一吹,便彻底意识不清了。

林深将他放倒在沙发上,把外套和鞋子脱掉,又打了一块热毛巾,仔细将他的脸擦了擦。李既白半阖着眼看他,唇角微张着咕哝了几句什么,但听不清,于是迟钝的目光中便带了点委屈。

酒醉后有些重的呼吸打在林深手腕薄薄的皮肤上,掀起一层细密的凉意。拿毛巾的手微抖,他霍地站起身,快步向卫生间走去。将毛巾洗一遍晾好,他站在卫生间小小的洗手台前,冷水洗了一把脸。

抬起头,他看到了镜子里自己那张躲闪犹豫的脸,额角的水珠淌下来,一滴滴沿着下巴滑落,他的脸渐渐和方才李既白淌满眼泪的脸重合。

他早就放弃了尊严,在李既白面前哭过好几场,心酸的、委屈的、愤怒的、恐惧的,各种情绪下的哭泣一旦开了闸,就很难收场,仿佛每次不哭上一场就难以淋漓尽致地表达,也没有其他的方法可以表达。

但他从未见李既白哭过。

像一根绳子顷刻之间将他的心脏密密麻麻收紧,勒出一条条血淋淋的块肉。即便到了此时此刻,他也不愿意看到李既白受自己受过的苦,不能放任一个醉得一塌糊涂的人在外面无处可去。他总是心软,妥协,然后一步一步给别人留下退路。

林深在卫生间呆了很久,出来的时候李既白已经彻底睡过去。他想了想,又去厨房泡了一杯蜂蜜柚子水,将那人扶起来,费力喂了大半杯,便再也喂不进去了。

折腾了半天,林深也累了,他收拾好客厅里散落的袋子,又给沙发上的人盖了一条厚毯子,这才关灯进了卧室。

李既白在天光大亮中醒来。他身高腿长,在沙发上蜷着睡一宿浑身难受,再加上宿醉头疼,醒来的时候后几乎以为自己被谁打了一顿。

思维渐渐清醒,记忆回笼。

身上盖着毯子,四顾是简单整洁的客厅,他的外套和鞋子就在门口放着。他这是在林深家里?他昨天喝多了跑过来了?他又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还哭了?

昨天的失态和失控一瞬间涌上来,他轰的一声脑袋炸了。

还来不及想该做出什么反应,卧室门开了。

林深显然也是刚醒,穿着一身浅灰色睡衣,脸上带着不设防的懵懂。有一缕头发翘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呆呆的,看到客厅里坐着的人,甚至眯着眼思考了一小会儿。

然后,两个人都尴尬地定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