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既白眼神闪了闪,没有起身。他很累,是那种歇不过来的疲惫,飞了十几个小时过来,又去隔壁城市参加了一个活动,连夜赶回这里,只为了看林深一眼。虽然喝到断片,但歪打正著进了人家里,睡了一晚,还厚颜无耻地洗了澡吃了早饭。
林深肯收留他,无非就是看他可怜,也是看在以前的面子和情分上,并不代表就能轻易原谅。这些他都明白,但心中还是生了不切实际的幻想和期待。
“不好意思,昨天我喝多了,不知怎么就上来了,打扰你了。”李既白说。
“能不能……”他迟疑着,话里带着小心翼翼,“让我再待一会儿?我钥匙丢了,中午的飞机回t国。”距离中午还有3个小时,这是无处可去的意思。
林深沉默不语。
李既白咬咬牙,站起来,他知道不能急。看着林深眼里明显的抗拒,他心里像被挖走了一块。
“没事,我现在就走……去机场呆着也一样。”他边说边往门口走,“你的衣服我可以先穿着吗?”他没法穿脏了的衬衣走,只好又厚着脸皮提了个要求。
林深垂着眼,说“好”。
李既白立刻堆出个笑脸,他知道自己的阿深最心软。
他站在门口,就着林深的居家裤,直接在外面套上自己的西裤,弯腰的瞬间,脖子上一条银色的链子从领口里甩出来,划出一道银光。
——是林深逃离时,遗弃在房间里的那条小鹿项链。
林深有一瞬间的恍惚,他戴了这条项链好多年,最后以那样的方式丢弃,以表明自己和过去彻底决裂的决心。没想到,它现在竟然戴在李既白脖子上。
李既白显然也意识到了,他直起腰,把项链塞回领口,“我一直戴着它,希望有一天能再亲手送给你。如果,如果你愿意的话。”
有些话点到即止就行,有些事也急不来。
他终于穿好了衣服,又从旁边拉过行李箱,深深看了林深一眼,笑着说“再见”,说“忙完这阵子我再过来”。
直到门关上好久,走廊里的脚步声再也听不见一丝回响,林深才从刚才一直保持的姿势里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