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过闭了闭眼,说:“她说出这话的时候我不相信,我去那个地方找你,但我是学生他们不让我进,我还去了七河村,结果你也不在。最后我去了公安局,但是他们告诉我,南灼死了。”
最后这四个字他说的很无力,声音都在发抖,说完很凄惨地笑了一下。滕错心里也不好受,抿着奶油不说话。
萧过继续说:“我大学考到了首都,从那时候开始就没再和家里联系过,读完书以后留在了那儿,一直到今年我爸妈出事。我是六月才回到的逾方市,处理了家里的事,出来找工作。我说我不是少爷,我真的不是。”
他说这段话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种回忆过去的质感。滕错点点头,看着萧过,很慢地说:“你的确变了。”
这两个人其实挺有意思的,在说自己经历的时候都很平静,听着对方说话的时候反而不舒服。滕错仰起头,捧着已经被他吃得见底蛋糕,向后靠在了沙发上。他闭着眼,听到萧过说:“小灼,这十年,我”
尾音滑下去,萧过最终只是说:“对不起。”
“你不用这么说,”滕错仰着头说话,喉结动得很厉害,“当年那点儿事不至于也不可能让我误会你十年。至于你这十年里心里是不是揣着当年的事,你过得怎么样,我都不负责,但我说我不恨你,是真的。”
“你恨不恨我是你的事儿,”萧过盯着他说,“可是我放不下你,我想你,想见你,想再和你说话,和你解释,和你道歉,想再和你”
剩下的那几个字被萧过咽了下去,他之前说的那些已经动了情,显得有点狼狈。这里边儿有一半是因为酒精的原因。这十年里他过得孤单又沉闷,让他说这些话根本不可能,可他现在面对的是滕错,有些情感是压抑不住的。
滕错大概知道他想说什么,他笑了,问:“那现在的滕错,还是你想见的人吗?”
萧过沉默了很久,低声说:“我不知道。”
滕错保持着仰头的姿势,睁开了眼。
“你不必对我感到抱歉,”他说,“我变成什么样只有我自己说了算,陈芳一不是好人,当年就算你爸妈没做什么她可能也会卖了我。你不用觉得亏欠我,生死有命,就算我死了你也不用愧疚。你心里的人是南灼,但那是过去式了。”
萧过说:“你就是南灼。”
“我不是,”滕错说,“你会意识到,我不是。”
屋子里陷入寂静,燥热的夏夜里蝉鸣不断,两个以回忆的形式存在在对方心中、彼此折磨了十年的人沉默地坐在一起。厚重的窗帘紧紧拉着,这个公寓外面的星辰大海和万家灯火都与他们无关。
萧过说:“小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