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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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梦魇
七河村里办白事的流程很繁琐,但南宏祖一切从简,隔了两天就给南秀娟出了殡。在这个没有监控自给自足的村子里,人们去世后甚至没有死亡证明。
下葬那天南宏祖看起来并没有很伤心,他把南秀娟放到了七条河汇聚的池塘边上,风景漂亮,葬礼办得也风光。盖土的时候南灼和南炎都哭了,南宏祖冷着脸俯视着两个儿子,扬手往坑里扔了两条金链子和一个金镯子。
村民们看得眼睛都瞪大了,他们这辈子都摸不着的东西,南宏祖给妹妹做陪葬。
办丧事很累人,第二天南宏祖起得很晚。家里最先醒的是南灼,他坐在外屋的地上背靠着墙睡了一宿,南秀娟生先住的那间房不好再待人了,他们先前睡觉的地方这几天都是南宏祖在住。
南炎睡在南秀娟的躺椅上,两个孩子并不觉得所谓瘆人那一套,躺椅比地上舒服,南灼就让弟弟爬上去睡。
这会儿天还没亮,南灼站起来之后身上到处都酸疼,睡了比没睡还累。他坐到院门槛上,盯着门前的井发呆。
南秀娟说,他妈以前就老是坐在井沿上看着远方。
南灼走过去,也坐到了井沿上,看着远方。
他想象着他母亲的姿势,看向原野的方向,那也是离开这座村子的方向。透过婆娑的树影,他看到夜星逐渐消失在天空上,一切都被笼罩在真正破晓前的昏紫色的光里。风摇摆着谷田,再拂曳过蔓生的荒草和蒲公英,鸟叫声很动听,组成温柔的夏日清晨。
南灼似乎能理解母亲的心情,这种天地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感觉,让他多年还回味无穷。说不上多幸福,也并不孤单,就是很宁静。
下午的时候南宏祖坐上了躺椅,旁边的小桌子上不仅有针管,还有一种红色的小药片,是以前南秀娟没有的。南宏祖把药片加热,一种很新奇的味道散发出来。
“哥,”南炎站在南灼身后,小声说,“好好闻啊。”
南灼点了点头,这种味道确实很好闻,仿佛带着某种实质,进入鼻腔和肺部的时候有种滑润的感觉。但他记起了南秀娟,转身捂住弟弟的口鼻,说:“别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