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司机的反应才是正常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何况还是他的事。从告老师请家长到这一刻,南灼已经看明白了,萧过真的是个没经过风浪的正义少年,就像是他那天说的,单纯到愚蠢。
可就是这种执着的愚蠢,是他从未拥有,也羡慕不来的。
“不用了,”南灼说,“我先走了。萧过,谢谢。”
他伸手去够车门,谁知道被萧过一把抓住了。这不是南灼受伤的那只手,所以萧过抓得很用力,五指似乎要穿过南灼薄薄的肌理直接握到的骨头。南灼回头看他,然而萧过正倾身过来,两个人额头结结实实地撞了一下。
南灼没出声,倒是汪师傅在前边“诶呦”了一嗓子。萧过的神情很紧张,先去看额角的伤,还好没事。
“你要去哪儿?”萧过几乎压在他身上,就这样近距离地说:“下这么大的雨,真的很危险。你手还要不要了?你妈不是对你不好吗,那我带你去医院你为什么不愿意?你怎么总是这样,南灼,你为什么总是什么都不说出来!”
他说到最后已经是咬牙切齿,沉下来的脸出乎意料地很有味道,冷硬又刚毅,终于能配得上他高大的形象,否则平时的确略显笨拙。南灼被他弄愣了,一声不吭地看着他。
萧过没转头,就盯着南灼,对汪师傅说:“汪叔叔,开车,去医院!”
这次汪师傅照办了,车平稳地开出去,后座上两个人没动地方。南灼怔怔地看着萧过,发现这个人的睫毛很长,还密,看上去挺软的。
这种发现很奇妙,一个阳光健壮浑身正义感十足纯洁到堪称脚不沾地的男生,偏偏长着又长又密的柔软睫毛。
南灼的眼睛和衣服一样湿漉漉的,看过来的目光头一次没那么冷。那双眼里的雾气是天生的,然而萧过不这么觉得。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忽然就发了脾气,也不知道自己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他态度不好是真的,吼人了。
萧过看着南灼带着水光的眼,觉得是他把南灼弄得要哭了。
他有点慌,愣着神说:“你、你别哭。”
南灼眯了下眼,萧过把这解读成难过,迅速坐回去的动作有点手忙脚乱。他退开距离,说:“对不起,我”
南灼闭上眼,说:“闭嘴。”
萧过就没再说话了,一路上都很小心翼翼,一直看南灼,但南灼一直闭目养神,没理他。等到了医院他带着南灼进急诊科,钱先让汪师傅垫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