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前天,周一早上,”民警重新坐回座位,“死于城郊的一所化工厂爆炸,已经验明了正身同学你别这样,法医都是进行了dna比对的我就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
萧过神情扭曲得厉害,大睁的眼被泪模糊了血丝。但他听到了最后,忽然垂了头下去,除了剧烈颤抖的肩膀,民警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萧过没有抬头,问:“我能见他一面吗?”
民警迟疑,像是没理解。萧过依旧埋着头,只是抬手狠狠地捂住了脸,然后艰难地说:“尸体。”
“这个恐怖不行,”民警皱起眉,“死者没有亲人和紧急联系人,应该已经被火化了。”
几秒的静默过去,萧过的喉间勉强发出了声音,像是哭了,也像嗤声的苦笑。民警稍微倾身,模糊地听见几个字,“我”,“为什么”,“对不起”,好像还有个“恨”。
等杨璇和萧思业赶到的时候,民警建议夫妻俩带儿子去看看心理医生。
一家三口到家的时候已经旭日东升,刚才当着警察的面不好发作,忍了一路的萧思业换了鞋就又给了萧过一个耳光。这次杨璇没拦,两个人放学的时候没接着萧过,打给老师才知道下午人就跑了,都快急疯了,本来失踪人口没到二十四小时是不给立案的,谁知道就接到派出所电话了。
晨光宣示主权般透过窗帘,萧过被打得偏头,正好盯着那边。木地板反出的光是浅金色的,非常漂亮,铺过来。萧过站在里面,知道那是南灼没追到的温暖明亮。
萧思业还在骂声,萧过回看过去,眼里的东西让爸妈都吓了一跳。
“爸,妈,”萧过哑声说,“你们不用担心,我不会再去找南灼的。”
这话出乎意料,杨璇和萧思业反而没了反应。
“你们让学校开除了南灼,对吗?当然,你们也没有送他出国。”萧过神情淡漠地看着父母,说:“我想听实话。”
杨璇呆滞了一下,然后还是点了头。她说:“妈妈这是为你好,你今天下午是不是又去找他去了?”
萧过目视前方,他点点头,又站了一会儿,忽然哭了。
他性格很硬,“男子汉”三个字的评价是萧家爸妈一直听着的,记忆里上次儿子这样哭还是小学。但萧过这会儿哭出来的样子也不柔软,他眼里很黯淡,就是嘴角下撇,眼泪不断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