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宝娥用手撑着沙地,起了一半的身一顿,说:“别这么叫我。”
她的声音不怎么好听,太低了,还有点哑。滕错挑眉,问:“那我怎么称呼你?”
蓝宝娥不回答他,捧着她的午饭站起来,说:“滚开。”
“好凶啊,”滕错并不生气,反而哈哈一笑,说,“酷姐。”
他在基地里已经是出了名的不着调,蓝宝娥懒得搭理,转过身继续吃她的白米饭。滕错也没再说话,海风吹过来,触到皮肤时感觉比前些天闷热不少,滕错觉得大概已经是盛夏。
他喝完了怀里的椰子,遗憾地瘪了下嘴,还想再喝一个。他抬头看了看,在爬树前从口袋里摸了一管药膏,往蓝宝娥怀里一扔。
结果没扔准,药膏掉进了人家的饭里。
滕错“嘶”了一声,说:“不好意思哦。”
蓝宝娥的手上沾了沙子,就这么毫不讲究地伸进碗里摸出了药。她扒拉了半天才看清那上面的字,愣了好半天。
滕错和他们不一样,这是少年们都知道的事。这种药是滕错平时用来涂手上的伤的,他将来要做实验,手不能留任何后遗症。
蓝宝娥在原地愣了很久,再抬脸的时候滕错已经从树上下来了。他用砍椰子的镰刀把椰子开了个口,举到头上倒着喝。
比清水稍显浑浊的果汁顺着他的唇角流出来了一些,在侧颈处被他抬手抹掉了,垂手时露出颈前抢眼的白皙的曲线。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被晒得黝黑,可滕错不一样,他保持着天生而且不变的苍白,唇色浅淡。阳光强势地落下来,他看起来仍然没有血色。
远处有喧嚣声,滕错眺望着看了一眼,尘先生在岸边和几个人说话。蓝宝娥也看了过去,她的目光紧紧跟随着海边那位气质出众的老者,滕错轻轻地垂眼,注意到了。
尘先生的裤腿被海水浸湿了,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从容。他看到了椰子树下的滕错和蓝宝娥,冲他们招了招手。
蓝宝娥立刻放下碗走过去,匆忙地掸着身上的沙子和饭粒。滕错还抱着他的椰子,走在她身侧。
浪花让他们脚下的沙随之流动塌陷,有个男人跪在海水里,还穿着带亮闪的西装,双手被绑在背后,满脸血,鼻梁歪着,应该是被打断了。他被浪推得跪不稳身,几次俯身下去,头没入水中,呛着猛声咳嗽,像是磕头一样破了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