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蝶对于尘先生的事只有无条件的服从和信任,她手底下的人知道这一点,低了低头,没再说话了。
一只手从侧边伸过来,接过了蓝蝶手里的打火机。
这只手极其美丽,肤色是令人瞠目的白,纤细颀长的手指上骨节醒目,俏丽的指尖按出火苗,映出指甲下很浅的粉色。手臂上的静脉和指骨随着动作变得突兀,线条好看极了。
手的主人坐在角落的阴影里,将打火机举起来,让自己的脸庞暴露在微弱的火光下。
除了蓝蝶,其他几个人都露出了呆滞的神色。其实他们已经和滕错一起躲在这里好几天了,但还是会在这样的安静时刻很没出息地屏住呼吸。
滕错谁也没看,但他周围的人不约而同地觉得自己在和他彼此对视。这个男人的瞳仁颜色有些淡,金橘色的光点跃其中。他散着乌黑的长发,细碎的额前发微乱地垂下来,被盖在黑色冲锋衣下的身体很瘦弱,肩膀不算窄,但远远不够,他的脸和整个人还是呈现出女性般的柔美。
他松开拇指,火苗消失。他问:“有烟吗?”
他的声音年轻而柔和,听上去像位少年,可惜略带沙哑,大概是因为这几天极差的生活条件。然而这样一来,他就显得更动人了。
四五支香烟被掏出来,全部递向他的方向。滕错前倾身体,饱满浅色的唇微微张开,就着身边人的手,叼走了离他最近的那一支。
他抬眼看了那个人一眼,挑了下眉算作感谢。
给滕错递了烟的人张开嘴,又决定不出声,故作矜持地点了点头。滕错的嘴角翘了翘,他站起身走出木屋,还体贴地带上了门。
深蓝色的大海迎面而来,与天空相接处悬着明月,星子耀烁,落下的光一直铺到岸边。
他的脸上还带着伤,有的地方结了痂,腮边和嘴角有深紫。他深吸着气,尼古丁冲入身体,他在脑子里想了会儿那个把他打成这样的人,舒服地眯起眼。
过了会儿蓝蝶也走了出来,没上礁石。滕错把打火机扔还给她,双手后撑,很随意地曲起一条腿。
蓝蝶不抽烟,咳了一声。滕错稍微侧脸,问:“车什么时候来?”
蓝蝶看了眼手表,说:“再过几个小时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