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啊哥,这个就是给你的!”小芋头伸出按住人,他不是嫌弃,在他们的世界没有干不干净谁的口水这一说,他就是单纯想让他哥吃糖。他问:“哥,你要给我啥?”
洋芋给了他钱,撞在一个黑色的小袋子里,有好几捆那么多。小芋头忍不住“哇”了一声,不明白他哥给他钱干嘛,但洋芋说让他收好。
“小芋头,”洋芋问他,“你想出去不?”
“出去,”小芋头转脸看他,露出了轻微的不解,“出去干啥呀?”
“过自由自在的日子,”洋芋说,“不用再被花园管着,不用再挨欺负,到大城市里去,那里”
他想了挺久的,最后愧疚地笑了一声,说:“滕哥应该知道那里什么样,你以后问问他。”
“那你呢,哥?”小芋头抱着钱袋,问:“你去不去?”
洋芋沉默了一下,说:“我听你的,”他揉了把弟弟的发顶,“你就说你想不想去。”
小芋头说:“想啊。”
洋芋说:“那就去。”
黑暗在两个人面无边无尽地铺延,午夜的雨变得又冷又细。远处的山峦昏聩层叠,在湿寒的冬日像极了将人紧困的屏障。命运在如此的庞大前如同蝼蚁,洋芋笑了笑,知道自己本来就是。
“时间差不多了,”他对小芋头说,“你自己走下去,我去那边查一圈。”
“好。”小芋头向来很听他的话,从来不会怀疑,站起来之后还紧紧地抱着那袋钱。他冒着雨走出几步,又回过身来,说:“哥我走啦!”
洋芋没有说话,冲他扬了扬下巴。小芋头的身影很快地模糊在夜雨中,洋芋也走进雨里,把嘴里化到最后牛奶硬糖咽了下去。
临走前吃着了糖,他也不亏。
风散开了雨,天空出现晚晴,地面干涸,连血腥都闻不见了。小芋头看向坐在桌边的滕错,忍不住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