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并不清白的线人,表现出一点不对的苗头都是很危险的事,何况他在谭燕晓就要收网的那一刻救走了花园的首领。警察们根本不会相信他的苦衷或者计划,也许还会把他归于尘先生的阵营,至于萧过怎么想,滕错无从得知。
于是他如此孤独又坚定地站在这里,深刻地意识到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已经再次恢复成黑白边界上的那个不定因素。他又回到了在海岛上受训的那一年,没有明亮指引,无依无靠,除了自己的内心。
滕错微微弯曲了背脊,下巴触到了胸前,像极了微亮屏幕上那点仅剩的可怜电量。他温存而且忐忑地握着电话,露出了茫然的神情。
然而烈火注定不会走上茫然无措的路,电话猛地震动起来,弄痛了滕错的掌心。他盯着那个号码,风飒响在天际,穹顶似乎迅速地黑了下去,因为屏幕上的光刺痛了他的眼。
滕错接起来,没有敢说话。
他知道对面是谁,因为呼吸声也那么熟悉。
“小灼,”萧过的声音响在耳边,“向左边看。”
滕错抬起了头,讶然说:“什么?”
萧过的声音依旧低沉而不疾不徐,但那里带着笑。他说:“我来了。”
胸腔里有什么几乎要跳出来,滕错站直了,指尖还蹭着粗糙的树干,按照萧过说的转过了身。林深处能隐约看到山洞的入口,来自天空的最后一束光线穿破水汽云雾,落于那里的地面,而那光里站着萧过,穿着深色的冲锋衣,一手举着电话。
他看着滕错,伸出了手。
火一般的焯烫烧遍了全身,滕错攥着电话,跑动起来。他的头发散下来了,星点亮光迸溅在上面,一并点燃了他的眼。
夕辉热烈延续,铺出道路,滕错踩着它,扑进了萧过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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