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圆山的长秋寺是鲤城市周边香火最旺的寺院,相传求子和求姻缘都格外灵验。距离长秋寺不远的常觉寺同样是十方丛林,远没有长秋寺闻名。
三十二年前,时任常觉寺住持的释静慧在山门前捡到了出生未足月的曾砚昭。
曾砚昭自幼在常觉寺长大,高中时期离开了寺院,独自前往同省的本岛市寄宿求学。
后来,他顺利考上蓟都大学,又在研究生期间去往日本,此后一直在异国学习和工作。
两年前,他回到国内,在蓟都大学建筑系任教。算起来,自高中毕业那年回过一次常觉寺后,他已有十四年没有回过鲤城。
曾砚昭原以为时隔那么长时间回到故里,多少会有物是人非的感受。
但是,当汽车从机场高速路上下来,驶向老城区,他远远地望见钟楼和寺院的高塔,即便道路变得宽敞,路边的店面也变得时尚,他还是能从一些建筑物里窥见当年的时光,像是亘古的,永恒烙印在这座小城中一样。
梁鹤益亲自来接机,可见市里对长秋寺戒坛修建的重视。不过,假如只是为了修建戒坛,曾砚昭不会回鲤城。
这一次,上级委派他负责长秋寺戒坛及周围园林的景观设计,他因原本打算带学生们去晋省做辽代古建筑的调查,有意推脱。
即便他曾和秣大建筑系就常觉寺修复的合作项目进行过多次磋商,也因为经费问题,迟迟没有敲定下来。
真正让他回心转意的,是去年秋天释静慧大师的圆寂。“养父”的离世令他产生了常觉寺非修不可的执念。年初,上级通过了他写的报告,他也同意了为长秋寺修建戒坛的委托。
去往禄圆山的途中,释智空将几人在寺院中的食宿安排说明了一遍。尤其是关于女生在男众寺院的住宿问题,他特别说了寺院里有担任志工的信女,也有挂单修行的女居士,女性在寺院里吃住都还方便。
听到这里,梁鹤益颇为感慨地说:“没有想到,曾教授的学生都是小姑娘。这年头,女生越来越独立,也越来越优秀了。上星期来的方教授,也带了一个女学生,我看她斯斯文文、弱不禁风的样子,差点儿小瞧了她。等看见她爬到房梁上画图,心里真是佩服!我听说,她还帮寺里的孩子修书桌!”
周启洁听了直笑,说:“哪个学建筑的不是木工?外面的木工指不定手艺还不如我们呢。”
从上车起就埋头聊微信的高填艺闻言笑了笑,头却没抬。
“那你们到时候说不定可以切磋切磋。寺里的生活比较单调,有些同龄人在,肯定就不会太无聊。”梁鹤益说着,对释智空微微笑了笑,扭头问曾砚昭,“曾教授是在家的居士,住在寺里,应该是习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