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满意的黑暗里响起萧过的声音,听起来很紧张,问:“南灼,你、你睁一下眼,你能看清我吗?”
南灼于是又睁开眼,看着萧过的脸点了点头。然而萧过还是皱着眉,南灼抬手摸了一下,在针扎似的痛感里意识到自己的眼角破了。刚才有人踩着他的头,这块伤应该在地上蹭出来的。
“别碰。”萧过捉住了他的手腕,说:“会感染。”
这个人的体温很高,贴上他的皮肤,南灼很不习惯。他挣开萧过的手,垂眼看到指尖有血,他又用手背碰了一下颧骨,也有血。
鲜红沾在苍白的皮肤上,看得萧过眼都瞪大了。然而南灼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在衣服上擦了擦手。
他擦完了有一瞬间的停顿,想起来这是萧过的衣服。
萧过安静地看着他,南灼觉得他是在意,说:“我会赔给你一件。”
“啊,好。”萧过有点儿走神,答应完了又说:“不,不用,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不用。”
少年说话和看人的时候给人一种实诚的感觉,令人安心,但让南灼莫名地很烦躁。南灼坐直了身体,背部离开树干,打算站起来,萧过立刻伸手扶着他。南灼的手臂太细了,萧过握上去,指尖能够轻松地对上。
这一下两个人是真正地挨近了,南灼带着伤的脸清晰地出现在萧过漆黑的双眼里,红与白强烈对比,乌黑的发丝垂下来,染着血的眼角往上挑,的确不是普通人能比的长相。萧过有点儿走神,也不知道是因为南灼被欺负的惨状,还是因为这个少年在极度的狼狈下仍然显露无疑的冰冷态度。
然而南灼的脸色很冷,还白,像是飘雪天的云。他把胳膊从萧过手里抽出来,自己站起身,把萧过的校服夹克穿上了。然后他捡起书包,拍了拍包上的土,因为身上有伤,背上的时候费了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