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思业也没想到是这样,他没了怒气,低声说:“那,我们,是要报警的吧?”
“报了,没用,看上去就像是包养关系。”萧过无意间模仿了陈芳一的语气,说:“前几天城郊有所化工厂发生了爆炸,死的人里有南灼。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出现在那儿,但他已经死了,法医已经验过dna了。”
他把这些话都说出来,语速和声调都保持得很平稳,像是在通知爸妈,也像是在说服自己。逃避没有用,他要面对事实,南灼已经不在这个人间了。
“所以我以后都不会再见到南灼了,也不会和其他人谈恋爱的。”萧过最后笑了一下,说:“爸,妈,我先上楼了。”
他转身往楼上走,背影刚硬得让杨璇和萧思业都张不开嘴。他们这些年常年不着家,很多变化发生在潜移默化间,全都不可逆。
“小过!”杨璇还是没忍住叫了儿子一声,她的眼圈也红了。萧过在楼梯上站住了,没立即回身。
“小过,”杨璇声似哀恳,她说,“你,那个,好好休息,然后就专心上学,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好不好?”
“别想哪些有的没的?”萧过低声问了一句,然后转过了身,“别想是你们让南灼被开除,导致他被卖,别想我对他的感情和想念,也别想他什么也没做错,在十七岁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爸,妈,你们说你们做的都是为我好,但你们没必要同时对别人不好。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们觉得很可怕的,是南灼的稀松平常,他看起来很不好接触,但其实活着对他来说就很不容易。我喜欢男生,这是我的性向,但我喜欢他,是因为他经历黑暗后仍然渴望光明。我这么说不是针对你们,而是针对伤害过南灼的一切。我会好好读书,专心上学,将来会考到首都去。”
他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话,他露出了悲哀又坚定的神情,继续说:“但我不会读金融,也不会接家里的生意。我要考公安大学。”
后半句话他咽了下去,他要考公安大学,以此弥补所有的人和事亏欠南灼的无法清偿的罪债,包括他们萧家。
是法律地带外的罪恶害了南灼的一生,他要与之战斗,至死方休。他接受现实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他已经明白南灼不会回来,并且为自己规划好了以后要走的路。
杨璇忍不住落下了眼泪,呜咽出声。萧过看到也听到了,难过地抿了抿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