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从滕错的前额流下去,睫毛承不住重,他眼前模糊,有点儿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你流血了,”苍白少年的眼在月光下熠熠生辉,他盯着滕错看了一会儿,用一种平淡的语气说:“你受伤了,你看起来很虚弱。”
滕错眼半阖,轻轻地笑了一下。
苍白少年问他:“你在想什么?”
“想死。”滕错呢喃般地说,“我在想我怎么,还不去死。”
“死有什么好的,”少年声调平稳,“死了能留下什么?活着才能去创造。”
滕错蓦然眯起眼,想把少年看得更清楚一些。其实他们长得没有那么像,少年的颧骨下凹得厉害,眼更细长,他比滕错还要瘦,耸着肩,看上去就像一副骷髅架子。
滕错问:“你是谁?”
少年没有回答他,问:“你该不会想在那下面自杀吧?”
滕错抬手摸了摸井壁,拍了下,笑着说:“也不是不行。”
少年看起来对这个答案很失望,他抿了抿浅色的唇,稍微仰起了下颚,这样他看下来的眼就匿在了月色照不到的阴影里。
他说:“那你的死亡将毫无意义。”
他用孩童的声音,如同讲师一样对滕错说:“除非你的死会改变这个世界或者某个人的生命轨迹,否则你逝去的生命都毫无意义。物竞天择,你现在坐在这里,就说明你其实不想死,也死不了,否则早在到这儿的第一天就吓破了胆被尘先生枪决了,我见过太多那样的怂包。”
滕错垂头,并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