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话不能由他说出来,而是得让这小孩儿自己想明白。滕错要做的就是诱导,他很拿手。
“不知道,”小芋头看向滕错,眼鼻都通红,说,“但他知道他要死了,钱都是给我赚的。我当时没明白我现在明白了!”
“你哥怕你养活不了自己,”滕错说,“给你的你就拿好了。”
“滕哥”小芋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攥住了滕错的衣袖,说:“我”
周围有别的保镖走在院门口的山道上,要经过他们,小芋头就收了声。滕错低头看他,任由他攥着自己的衣服,转身往实验室走,说:“过来。”
两个人到滕错的实验室去,别的保镖以为滕错又要在实验室通宵,就把晚饭送来了。滕错按开大灯,回头对小芋头说:“枪放下。”
小芋头落后一步,手里攥了一路的衣袖就没了。他把枪竖着架在门边,局促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其实至今都没有开过枪,因为他并不是在花园里长大的。他出生在益嵬附近的山里,父母都是茶农,两年前的时候死了,死在武装叛乱的战争里。那个时候尘先生已经完全把工厂以及库存都转移到了境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当地招兵买马,以扩充实力,和警方以及土爷对抗。
小芋头和村里的一批小孩就是那个时候被带走的,进花园的时候不到十二岁。
其实六岁以上的于行都不愿意要,年纪大的就直接从山上推下去,人和牲口在于行眼里没什么区别。但那天被派来检查的人是洋芋,仔细地看了小芋头几眼,没动他。
洋芋负责教这群新来的小子格斗打枪,小芋头刚开始傻乎乎的一个,总跟着人屁股后头跑。洋芋是从小就进来的,性子冷又硬,但不是铁石心肠,时间久了就把小芋头当弟弟。两个没爹妈的孩子,依偎取暖聊以慰藉。
晚上两个人一起巡逻,看院的时候洋芋会给小芋头带一个烤土豆,抱着枪坐在屋檐下吃。他们最后一次这样是半个月前,月亮白亮,被雨水隔绝在天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