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书房里有四个人, 而顾恨生则站在院子门口,连个想进去修剪花枝的仆人都驱逐出去。
赵琳琅虽然在江湖上没有听过顾恨生此人, 但高手之间惺惺相惜,赵琳琅看得出顾恨生极有本事, 能让这样一个有本事的人心甘情愿给自己看家, 赵琳琅都有些出乎意料。
“顾恨生欠了柴筝的人情……很多很多人情。”阮临霜道, “他要是想结清这份人情, 唯以死相报。”
柴筝身上还扎着银针, 这些银针的根部泛着血光, 血光呈暗红色, 内含剧毒。
她刚睡了半个时辰,精神不错, 章大夫将她叫醒又给扎了几针, 说是住的近,不如以针辅药,柴筝会好的更快。醒都醒了,一时半刻也睡不着,她干脆也加入了这场密谋。
阮临霜拉着柴筝一只手, 谁说了什么话都写在她的掌心,柴筝即便看不清也听不清,依然不妨碍她占据计划的主要部分。
“我与柴筝虽然已经私定终身,我也不可能再嫁与太子为妃,但当面驳斥圣上只会招来杀身之祸。”即便知道赵琳琅是当今长公主, 赵谦是她同父同母唯一的兄长,阮临霜还是直言道,“当今圣上多疑、阴狠、刚愎自用,不可犯他的忌讳。”
天下人中,阮临霜爱柴筝,敬阮玉璋,却最为尊崇长公主,果不其然,赵琳琅并没有因为阮临霜的诋毁之词而生气,甚至于赞同地点了点头,又加上一句,“他还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柴霁好歹是大靖朝一介文官,虽不至于一头热的冲上去维护启昭皇帝的英名,但站在这里就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娘,”等阮临霜在柴筝手心写完了最后一个字,柴筝忽然开口道,“娘,你是不是知道先帝之死与当今圣上有关?什么时候知道的?”
“怎么,你也知道?”赵琳琅坐直了身子,“你知道了多少,又是怎么知道的?”
整个书房因为母女两前前后后的四个问题瞬间安静了下来,柴筝打死不想第一个出声,于是继眼神不好耳朵还聋之后,她又变成了一个乖巧的哑巴。
基于柴筝原本就听不见别人的声音,她装这个哑巴装得成功而到位,赵琳琅虽然嘴上不提,但柴筝伤成这个样子也不同家里说一声,恐怕连柴远道都不一定知晓……女儿长大之后,倒像是跟家里没有太大牵连,就算是指责她受伤的话临到嘴边,也只能再吞下去。
叹了口气,赵琳琅先道,“前些日子母亲重病,我去宫中看了看,是她告诉我的。”
“这个时候?”阮临霜觉得奇怪。
“近些年,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好,近些日子又有加重的迹象,太医也说现在只是拖日子,恐怕年底就……”赵琳琅看起来平静且忧伤,她虽然从小不是长在亲生母亲身边,但脾气秉性甚至于长大后的一些选择,都离不开当今太后的支持,但此时离别近在眼前,怎么会不难过。
“母亲告诉我,先帝确实是我皇兄所杀,不过那时先帝也已病入膏肓,药石罔效,夜晚翻身都需要人帮忙,皇兄这么做既满足了他自己的野心,也让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家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