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些话他必须要说。
也算是趁着酒意吧。
在他看来,方辰给予了他第二条生命,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几乎是方辰给予的。
遥记当年,他十六岁考上浙大,二十岁毕业,当时正是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以为自己能做出一番事业来。
可哪知道,毕业后分配到燕京电子管厂工作后,事情竟不是他想象的那样,甚至面目全非。
按说燕京电子管厂是国企,并且还是一五时期,苏维埃援建的华夏第一个现代化电子管厂,跟他专业对口,这待遇他还想什么?
但这个在旁人眼中的香饽饽,在他看来,却只不过一碗食之无味的白粥罢了。
燕京电子管厂的人浮于事,拉帮结派,领导忙着办公室斗争,职工忙着偷奸耍滑的种种恶劣状况,让他彻底寒了心,工作三年后,就毅然决然的辞掉了燕京电子管厂令人艳羡的工作,去人民大读硕士去了,他觉得再待下去,他就跟那些人一样了。
这实在是可怕了。
硕士毕业后,他迷茫了。
一般硕士毕业不是回原单位,就是学校安排去企事业单位之类的,进政府机关的人都不多,毕竟政府机关的工资水平远远不如企事业单位。
但他实在是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再加上那时候跟李萌分手,他真的不愿意在燕京继续待下去了,所以就响应知识青年去南方的号召,跑到了岭南。
结果却发现,像他这样的知识青年在岭南并不怎么讨喜,岭南需要的更多是工人,各种各样的工人,车工、钳工、纺织工等等,哪怕能出得了力气,当个普工也有大把的企业要。
当然了,能不能拿到工资,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反倒是他这样的经济学硕士,在偌大的岭南,没有立足之地,衣食无着。
他当时甚至都已经生出去扛大包的心了,毕竟人总要活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