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惟翎伸手去抚他眼睛, 他的睫毛小扇子似的,又密又长, 倘若生在寻常郎君身上,再配上这么一双波光流转的漆瞳,保不齐是个浪荡子的模样,只有生在这人身上,才能这般清俊得教人心痒痒。
本是个勾人的底子,奈何腹有诗书,翩翩君子气硬生生将风流的皮相压了一头。
可惜, 安惟翎心里直叹。
若是少读些圣贤,少历练些官场,指不定是个如何艳名远播的美郎君呢。如今美则美矣,却少了些“意趣”。
安惟翎不禁莞尔,这“意趣”还得有劳大帅亲自教导。
“眼下还早着,出去赏月么?”
袁玠欣然点头,“待会让青方备些小食,放在院里石桌上。”
看点春宫扭扭捏捏,这等雅趣倒是答应得快……
安惟翎把春宫图放进床头暗格里,和羊肠套子在一处,随即从柜子里取出一件袁玠的袍子给他披上,“夜风兴许有些凉。”
袁玠展开手臂,乖觉地让她帮忙穿上衣服,服帖的小模样惹得安惟翎趁机在他身上薅了好几把。
这人最近忙得瘦了些,安惟翎手臂环着他,还能空出一块,她有些心疼,“本来就没几两肉,最近朝堂上事务忙,又清减了……”
“无妨事。”他伸手抚她光滑的发顶,简单的发髻里簪着他的青竹玉簪。
他忍不住低头在她发顶吻了吻,玉簪带着的淡淡松香暗自蔓延。
手顺着发髻一路向下,抚上她的后颈,她就那样仰头望着他,脖子弯出秀气好看的弧,他的手稳稳当当托在她的后脑勺上,正好严丝合缝,舒服又熨帖。
“齐玉。”
“嗯?”
他未启唇,声音回荡在胸腔里,温柔低沉,是个能轻而易举教人沉沦却不自知的模样。
安惟翎被他伸手揽着,紧贴他的胸膛,他声音带起的震颤引得她心头酥麻。
她轻声回道:“无事,就叫叫你。”
他抿唇而笑,牵起眼角。
安惟翎拉着他出了房门,袁玠正待唤青方过来随侍,却被她拦住。
“不用叫青方,坐在院子里赏月无趣——想必你已经赏过无数回了,今晚不如我带你去屋顶?”
虽是问话的语气,却没给人留任何余地。安大帅不等他回话,干脆利落地揽住他的腰身,一个旱地拔葱跃上了卧房的屋顶。
袁玠同她相处已久,如今也算见惯了大帅说风就是雨的德行,轻易不会被吓着。二人在屋顶上站定后,他取出两只手帕,垫在瓦片上,拉着安惟翎一道坐下。
他抬首望着一轮明月,“虽然是我的院子,可这屋顶我还是第一次上。此地赏月,颇有些趣味。”
安惟翎双手撑在身后,和他一道仰头望月,“你打小就是圣人,出格的事从来不沾边,这样坐在屋顶赏月,于你自然是新奇有趣。”
“圣人?”袁玠失笑,“且不说我本就没能成圣,如今栽在大帅手里,连做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都难,更遑论圣人。”
安惟翎假作蹙眉状,“什么叫栽在本帅手里?本帅哪里强迫你了不成?”
没有“强迫”?当真是睁眼说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