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辙上楼之后，想了想，敲响了蒋书磊的房门。里面沉默了许久，门才被打开。

单辙看见里面还有微弱的灯光，大家在这里都不敢开大灯，开的都是稍微昏暗的壁灯。

“你还没准备睡觉？”单辙以为他应该趴在床上在黑暗中暗自叹息呢。

蒋书磊抿着唇，良久，轻声道：“嗯，想些事。”

“能跟你谈一谈吗？”单辙道：“我觉得今天这事儿，的确是我们没做好防备……一切都有万一，我们没料到比他们晚回来，也就忘了他们会担心这事儿了。”

蒋书磊看着单辙，片刻之后，侧开身子让出一条路：“进来说吧。”

单辙走进去，目光落在床上散落的大包上。

不自觉的露出诧异的表情，单辙转头去，清澈的目光让他无处闪躲：“你要去哪？”

蒋书磊抿着唇，在单辙的质问下，缓缓道：“我想去N市。”

“什么？”单辙的声音有些高昂：“你要去N市？为什么？”

“加入军队吧……”蒋书磊的声音透着一丝茫然，或许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N市。

单辙认为，这只不过是小吵小闹而已，没有必要离开的。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的。”单辙劝说道：“就算是夫妻也没有一辈子不吵架的时候，更何况在这种情况下，所有人都人心惶惶，总会有些意见不同的。”

“不是这样的。”蒋书磊苦笑着摇摇头：“我总该找一处能有我用武之地的地方。”

“这里就是啊。”单辙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成珂和季贺只是担心我们两个……”

蒋书磊摇摇头，嘴角勾着的弧度越发苦涩与无奈：“在我看来，这种担心还不如让我死在丧尸的嘴里。”

单辙沉默了，他理解蒋书磊，所以才会提议出去。现在他的心情，单辙不能说完全体会，但也无法以一种轻松的语气去开导他。

“我大概明天就会离开，除了自己的衣物和几件武器，我什么都不会拿的。”

蒋书磊是铁了心要走的，单辙沉默了好久，最终问道：“大家不能再在一起好好谈谈吗？”

蒋书磊笑着摇头：“小辙，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了。”

所有人都站在自己这一方的极端，根本无法向中间靠拢，就算是谈谈，情况只能更加恶劣，而没办法变得更好。

现在蒋书磊做到了换位思考，却没办法继续任由他们‘保护’自己；而另外一边，成珂虽然理解，但他也认为，在危险面前，这些小性子暂时先放下。

而季贺，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有换位思考过。

蒋书磊一个人出去单辙比较担心，比起季贺和成珂两个会异能的大男人，蒋书磊耿直的性格和闷头做事的派头绝对会让他受到欺骗的……在现在这种人心不可测的特殊时代。

单辙又尝试劝说几句，但是都被蒋书磊不着痕迹的转开了话题。

这一晚，蒋书磊跟单辙说了好多话，都是些家常一样的闲话，但气氛一点都不尴尬，蒋书磊似乎有很多话题，不知不觉间，单辙竟跟他聊到大半夜。

“你该回去休息了。”蒋书磊拍拍单辙的肩膀：“快睡去吧，反正明天也没事，多睡一会懒觉是没关系的。”

——只不过，那样就会错过我的离开。

不过这样也好，蒋书磊并不希望他离开之后，回头之余，还能看见单辙的身影孤零零的站在原地，眺望着自己的方向。

这是他最不想看见的，按现在心境来看，他不舍这里的一切，他把所有人都当做亲人，但是要说在心尖上的不舍，还是单辙这个人吧。

仍然记得，在自己家的小村庄里，他那浸润人心的话语。

也许从那一刻开始，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已经悄悄地自心底里蔓延，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铺满整个心房，无法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