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晓春院内人头涌动,脂粉香气馥郁,璀璨华灯之下朦胧地映照出了一片惹人流连忘返的温柔乡。
来这儿寻欢作乐的人多是些大腹便便的财主官员,故而那坐在角落里的白发男人自然鹤立鸡群,十分引人注目。
“客官,您怎么光喝酒,让我们姐妹来陪您玩一玩怎么样?”已经有几个身姿曼妙、容颜精致的姑娘贴了上去,眼波流转间,白皙纤长的手指还试图往男人衣襟里钻去。
应千歧未动,神情也依然平静,周身却自有一股威严正气,使那些姑娘们渐渐的也闭了嘴,不敢造次。
“你们这里有个叫流红的小倌吧?他今日是不接客么?”
怪不得如此凛然不可侵犯,原来是喜欢男人的。姑娘们顿时没了兴趣,纷纷笑道:“他呀,好像又被关起来了,隔三差五就要闹这么一回。客官您点别人吧,春晓院里长得比他漂亮的小倌也不是没有。”
那男人却不为所动,“能不能把他放出来?我今晚就是想点他。”
“哟,这我们姐妹几个可做不了主。”姑娘笑嘻嘻地又凑上去,附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地说:“客官您若是这么钟意他的话,干脆直接为他赎身好了。”
闻言,应千歧微一颔首,“那便劳烦几位把龟公叫来。”
姑娘们面面相觑,反应过来后都在心里愤愤不平了起来:没想到那流红还真是好命......
房内的龟公一听说有人要来给小倌赎身,自然是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把那下贱胚子放出来吧,好好梳洗打扮打扮,今个儿算他走运了。”临走之前,他特意吩咐了手下一番。
流红被拉出来的时候,仍用愤恨的眼神瞪着那几个大汉。
“嘿嘿,有大老爷要来赎你了,往后就能吃香喝辣了。”那几人说归说,手底下也不干净,意有所指地抓紧时间在少年的脸上身上都摸了一遍。
但很快有一人就惨叫了出来:“这贱胚子竟敢咬我!”
他作势要打,还是被同伴拦了下来:“打坏了就不好了,客人指明要赎他的呢。”
“可恶!”壮汉也只得骂骂咧咧地作罢。
将流红搡进浴桶里之后,他们几人便出去了。
门一关上,沙如雪便下了房顶,轻轻推开紧闭的窗扉溜进了屋子里。
房内只有流红一人在洗漱。待看见他从浴桶里出来并换好衣服后,沙如雪方才轻轻咳嗽一下,压低声音唤了他。
“......你、你是谁?!”乍然见到房间里凭空出现了一个陌生人,流红吓得不轻,正想出声喊人,嘴巴不知为何突然间就说不出话来了。
沙如雪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才道:“你别怕,我是来救你的,你不想逃跑吗?”
一听逃跑二字,流红的眼睛就亮了起来,拼命点头。
术法禁锢随即解除,他张了张嘴,急切问道:“是谁要救我?你和那个说要赎我的人是一伙的吗?”
点点头,沙如雪正欲再解释,耳中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有人上楼的脚步声。危急关头,他眼珠一转,立刻就想到了办法。
“把衣服脱了我们交换,快!”
流红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依言照办,手忙脚乱地与对方互换了衣物。
交代流红赶紧去找一个坐在楼下的白发男人,又看着他顺利抓住自己拴在外面的绳子滑了下去,沙如雪总算是松了口气,又扯过面纱遮住了自己的脸。
龟公很快上来了,一进门就对着少年的胳膊先拧了一把。光拧肉不拧皮,只会让你吃痛却留不下痕迹,“我可告诉你,外面的爷要赎你呢,待会儿若是还甩脸子让人家下不来台的话,有你好果子吃!”
沙如雪躲在面纱底下疼得呲牙咧嘴,但也不敢出声,只能在背地里腹诽几句。
“戴着这么个玩意儿干什么?让楼下的爷怎么看清楚你的脸?”龟公上手就要去扯下那块面纱,少年赶紧将之捂得更紧。
“你要反啊你?!”龟公气得吹胡子瞪眼,直接发狠就把那层薄薄的白纱给撕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