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病房角落找到了换药用的小药箱,煞有介事地取出绷带和伤药,重新回到病榻旁。

少年浑身无力倒在榻上,眼睛勉强半睁着,随时有可能陷入昏睡,只得任由霍栩将他摆正,然后毫无阻拦地扯开了他的衣襟。

伤口因为方才的动作依然有些崩裂,尤其是肩窝处,血迹已然晕开,随着少年紊乱的呼吸起伏。

霍栩动作微顿,但昨夜钱三横死的梦境浮现,她很快便将不该有的情绪甩去一边。

替严韬包扎的是位经验丰富的疡医,霍栩找了许久才寻到了绷带一端,是被压进了腰侧的另外两层绷带下。

食指与拇指探出,霍栩试图在不接触严韬身体的前提下将绷带从中抽出,但她刚修剪了指甲,着实不方便,试了许多次均以失败告终。

女孩儿恨恨磨了磨牙,搓了搓因为过度紧张而发僵的手指。

“严韬,这可是你逼我的!”

严韬模糊的余光中看到这一切,混沌的脑袋里划过一丝不祥的预感,紧接着,如同闪电划过夜空。

少年猛地瞪大的眼睛——他并不怎么怕痛,但怕痒啊。

红潮如同海啸,瞬间淹没了他的耳朵,又从脖子向脑门蔓延,严韬只觉得没脸见人了,想躲开却又丝毫动弹不得。

“霍栩!”严韬神志不清,近乎咬牙切齿地叫了长荣县主的大名,却只发出了一阵似有若无的呜咽。

加之霍栩本就紧张着拽绷带,哪里听得到严韬的愤慨,她压根没注意到往日冰冷漠然的严侍卫,一张俊脸已然烧成了熟透的大虾,难堪又难捱地闭上了眼。

“嘶,终于解开了!”

霍栩深呼吸,那么,接下来就是验证猜想的时候了。

若严韬之前便受过鞭伤,便是他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控制着新伤严丝合缝地覆盖其上,必定会有端倪!

绷带一圈圈散开,伤口附近红肿外翻的皮肤率先露了出来,霍栩心头一梗,可仍是咬牙继续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