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甜捋了捋自己的齐耳白发,说道:“虽然赤锋军事学院里的教员们可以整理我的战绩,另做总结。但他们终究是旁观者,看待问题的角度与我不同。第三者视角分析战例和亲历者视角复盘战例,还是不一样的。只有我这亲历者最是清楚自己当机立断时的诸多心路历程。”
“我思考问题的方式,以及做决断的技巧,终究还得是我自己最明白。这些都是难以言说,甚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宝贵经验。如今我感觉自己已经日渐衰老,大概活不了多久了。不趁着大战刚歇,记忆最深刻时一鼓作气把这本书写完,我怕以后就没机会,也捏不住心中要点了。”
“还有,回顾我这一生,虽然我从未停止学习,但仔细想来,奠定我一生理论知识基础的反而是任哥你当年悉心教导我时系统性地交给我的那些作战思维。此后我的一切进展,都建立在此基础之上。我不知道任哥你是怎么在源星之上,在那种地位时总结出来的这些作战方略,但我体会到了系统化的知识的好处。”
“学明白一个一通百通的道理,比看一百遍不同的战例更有价值。所以我也要做点能节约赤锋军事学院里师生们的宝贵时间的事,留下这本书来,那必然可以大幅缩短他们的学习时间,让他们尽早成才。长远看来,我这本书的功在千秋万代。将来赤锋族要立史书,任哥你的名字当仁不让在第一,我至少也希望我的名字能入前五之列。所以你也不要劝我了。”
听着郑甜将她的“野心”娓娓道来,任重全然明白了她的意图。
她已经意识到以自己这年龄,大约没办法再为自己做太多事,与其为了和陈菡语见上一面满足遗憾,还不如趁着最后的时间留下毕生心血,以为赤峰军培养出更多接班人。
任重缓缓答道:“我懂了。”
郑甜:“我想,等陈菡语看见这本书时,肯定不会责怪我不等她。到时候,我与她见字如面就行。”
任重嘴唇抖了抖。他下意识想纠正郑甜的成语用法,见字如面不是这意思,但终究没有开口,只简单说道:“那你加油。”
“好勒。”
言必,郑甜竟是给任重抛来一个媚眼,再轻轻做了个飞吻的姿势,便挂断了通讯。
任重久久不能释怀。
虽然如今的她白发苍苍,脸上也有几多皱纹,但她刚才那略显妩媚的老妖精般的惊鸿一瞥,竟莫名叫人觉得惊艳。
就在这时候,霍东华与高雅前后脚出现在他办公室门外,同时叩门。
任重让二人一同进来。
霍东华先是报告了个大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