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着上次在这儿的时候,林慕安跟他谈手术的事儿。
“明天手术。”韩冽低声说着,沉沉地看她。
张取寒粲然一笑:“吉人自有天相,她会没事的。”
“谢谢。”
“我就不去看她了,相信她也不想看到我。”
从四楼离开的路上张取寒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今后该怎么办?
韩冽刚才倒是提醒了她。
她到电视台工作三年不到,两倍赔偿也就六个月薪资,不到两万块钱,实在算不上巨款。而她奔三了,学历低,未婚未孕,在职场上没有竞争力,下一份工作还不知道在哪儿。她自己生活倒还好说,可她救助的那个孩子每个月两千块的治疗费用不能断。思前想后,她决定把房子租出去。
崔香茗结婚后搬去老伴家住,有套老房子留给张取寒。房子是小二楼,上下各一个卧室。张取寒住在二楼,一楼从崔香茗走后就一直空着。把一楼租出去的话每个月有一千多的租金,这样可以多撑一段时间。至于以后怎么样,车到山前必有路,她是个看得开的人。
第二天钟情出院,张取寒去办出院手续,偶遇了房香梅。八年未见,两人看着对方,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张取寒率先露出笑容,问:“来看病?”
房香梅用那双凹陷进眼眶的眼睛打量张取寒,直勾勾的像一只衰老的鹰。张取寒心中感慨:她真的老了。
过去发生了很多事儿,那些恩怨纠葛也好,悲愤不甘也罢,从见到这张印满衰老痕迹的脸那一刻开始,张取寒觉得自己真的全都放下了。她甚至有了点儿感激房香梅没有把她扔了,而是好好抚养她长大。
“有个朋友住院,我来陪床。今天办出院手续。”张取寒心平气和地跟房香梅解释自己在这里的原因。
“你现在做什么?”房香梅开口了,嗓音低了一个八度。以前她的声音总是高亢清亮的,果然人在年纪大了之后音调会变低。
“以前在电视台干,最近刚失业,还没想好接下来要干什么。”张取寒无所谓地说,“我朋友在等我,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