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
陶萌犹豫了一下:“你生气吗?”
杨景行说:“不。”
陶萌问:“为什么?”
杨景行说:“你爸爸不喜欢我,连累你,我只内疚。”
“不是!”陶萌很严厉,“……那你伤心吗?”
杨景行说:“也不。”
陶萌吃惊:“为什么?”
杨景行说:“在和你打电话。”
陶萌紧接着问:“要是不能打呢?”
杨景行说:“会难过。”
陶萌沉默了一会后说:“是我不好,不该让你到家里来。”
杨景行说:“别这么说,这件事没谁不对,包括你爸爸。”
陶萌生气了:“就是他的错!”
杨景行说:“不是,如果我有个女儿,我可能也会这样。”
陶萌不信:“你不会!”
杨景行说:“不一定,如果我有个这么好的女儿,肯定也会小心翼翼草木皆兵。”
陶萌愤怒:“他根本是不讲道理,暴君!”
杨景行说:“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要怪你爸爸。”
陶萌来脾气了:“就是怪他。”
杨景行说:“萌萌,我们现在都不冷静,先别说这个。”
陶萌激动:“我很冷静,我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做什么!”
杨景行说:“明天你爸爸肯定不让你出来,你别和他冲突。”
陶萌说:“我知道该怎么做。”
杨景行问:“你准备怎么样?”
陶萌说:“你别管!”
杨景行说:“萌萌,我希望你开心。”
陶萌强调:“我知道什么让我开心!”
杨景行说:“你答应我,别让家人担心。”
陶萌又落泪,哭着喉咙倾诉:“我只想你。”
杨景行轻声回应:“我也想你。”
又沉默了好一会,杨景行问:“下午哭得多吗?”
陶萌犹豫:“……不知道。”
杨景行问:“累吧?”
陶萌坚决:“不!”
杨景行说:“你爸爸他们吃完饭了吗?”
陶萌说:“估计没有,不知道。”
杨景行说:“等会可能还要和你说话,我们先不说了。你早点休息,我给你发短信。”
陶萌说:“不行!要打电话,我们不会改变。”
杨景行同意:“好,我准时给你打,不方便接就别接。”
陶萌有信心:“我接!”
杨景行嘿嘿:“别把你爸爸惹急了,我们可能要打持久战。”
陶萌不怕,反而松口气:“我相信你。”
杨景行说:“那我挂了,拜拜。”
陶萌说:“好。”然后,她听见了好陌生的忙音。
过了一会后,有人敲门,陶萌听得出是奶奶,连忙去开。老人端着一碗汤:“快喝了。”
陶萌接过后放在桌上,陪着奶奶坐下。老人催:“快喝了,喝了再给小杨打电话。”
陶萌摇摇头,抬头:“我想和爸爸谈谈。”
老人高兴:“好呀好呀,好好讲。”她拖着近八十岁的身体,又出去叫儿子。
一会后,柏珊回来了:“萌萌,你爸爸叫你出他书房。”
陶萌摇头:“我不去。”
柏珊相劝:“萌萌……”
陶萌重复:“我不去!”
柏珊离开,两分钟后,几个人一起过来了。陶庆辉挺有架子:“既然你想谈,我们就一家人好好谈,你有没有意见?”
陶萌摇摇头,于是陶庆辉在椅子上坐下,奶奶和阿姨陪在陶萌左右。
陶萌看着父亲先发问:“你为什么不让杨景行和我谈恋爱?”
陶庆辉严肃:“因为你们不适合。”
陶萌犀利:“我要听原因。”
陶庆辉拿出气魄:“我说的就是原因!”被几双眼睛瞪或者提醒后又温柔一点:“萌萌,首先,你们的生长环境不一样,从小接受的家庭教育也不一样,性格上肯定合不来。杨景行是九纯人,我知道那个地方,一个小县城……”
陶萌奇怪:“小县城怎么了?”
陶庆辉说:“环境的巨大差异会让你们的性格和生活习惯都格格不入……”
陶萌等不及了,反驳:“我不同意!你根本不了解杨景行,没有发言权。”
陶庆辉说:“我不需要了解!”
陶萌眼睛含着泪水摆出一张冷脸。
陶庆辉又好好说:“人是环境造就的,俗点说,草窝里飞不出金凤凰。我不是说杨景行人品不合格,这方面我是不了解,但是我能肯定,他的人生观和价值观,肯定和你是格格不入,不然他不会去读什么音乐学院。那是正事吗?他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骗女孩子!”
陶萌嘴唇发抖:“你这是主观臆断!”
陶庆辉说:“从你们一起写什么歌那天我就开始担心!”
陶萌的泪滴又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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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庆辉沉重地离开女儿的房间,留下母亲和老婆安抚陶萌。看孙女紧捏着手机,当奶奶的提醒:“给小杨打个电话。”
陶萌不动,任由后妈按到床上坐下后被包夹住。柏珊摸着陶萌的肩膀,斟酌了一会后开口:“萌萌,别怪你爸爸,这个世界上他最心疼的就是你。”
老人急:“纸巾,拿纸巾……别哭了,乖萌萌。”
陶萌避开了后妈给自己擦眼泪的手,用力比较大,导致没控制好头部,一下咧嘴哭起来。
柏珊还是很温柔:“萌萌,我懂你的心情,我们都明白……”
陶萌怒:“你们不懂……只会当帮凶!”
奶奶又安慰:“别生气,别生气。走,奶奶陪你去找杨景行。”
柏珊连忙说:“萌萌,现在别和你爸爸扭,他是关心你。”
陶萌狠狠抹眼泪:“我不想和你们说话。”
老人对柏珊使眼色:“你出去,我陪萌萌。”
房间里只有祖孙俩以后,陶萌那气呼呼的样子才少了些,换成了全部的伤心,好在还不是特别严重。
老人抱着孙女,沉默了好一会后说:“萌萌,你和奶奶说,你喜欢小杨吗?”
陶萌没反应。
老人又说:“我看得出来,小杨喜欢你。”
陶萌抹眼泪。
老人继续:“你爸爸不了解小杨,我们都一样,我也担心。只有你了解他,你和奶奶说,你喜欢他吗?”
陶萌还是不说话,只是哭得开始抽抽了。
老人给孙女抹眼泪,苍老的手有些颤抖:“当初我和你爷爷分开的时候,家里人骗我是去旅游。我们失去联系三年,我差点活不下去!可是最终我们还是走到一起。”
陶萌警惕地看奶奶:“我们不分开!”
老人哄:“不,不。”
另一边,陶庆辉也在和老婆商量争论。柏珊认为这种事不能操之过急,陶庆辉却觉得就该快刀斩乱麻。
陶庆辉挺失望:“为了这点小事哭哭啼啼。”
柏珊说:“女人为了爱情!”
陶庆辉气愤:“这是什么爱情?那种人有多危险!”
柏珊劝告:“都是孩子。”
陶庆辉蛮横:“十几岁就犯罪杀人的很多!”
柏珊吃惊地安抚:“别不讲道理,女孩子始终要恋爱……”
陶庆辉火:“我的话就是道理!”
陶萌房里,老人还在急:“小杨给不给你打电话?”
陶萌点头:“打过了?”
老人担心:“怎么说?”
陶萌又哭。
老人慌张:“别哭,别担心。他可能在气头上,和你爸爸一样。”
陶萌摇头。
老人不明白:“怎么了?”
陶萌求情:“奶奶,我想一个人安静会。”
老人不肯:“奶奶陪你,别怕。”
陶萌摇头:“我想一个人。”
老人商量:“奶奶不说话。”
陶萌更加委屈的表情。
老人怕怕:“那好,别哭了,奶奶就在外面,你别锁门。”
等老人出去后,陶萌还是把门锁上了,然后打开了自己的大衣柜,跪坐在了地毯上,打开了下面的抽屉。
抽屉里最浪费空间的是几个杨景行的手稿卷筒,都卷成了同样大小,分别用红丝带系捆着。手稿边还放着“安葬”两人旧手机的盒子,被包裹住了,和杨景行送的两次项链盒子一起整齐地摆放着。
此外还有一个杨景行送的巧克力的铁盒子,不过里面不是糖果了,而是一叠卡片,都是杨景行的手笔。
陶萌把那些卡片取了出来,因为是按照时间顺序叠放的,就从最下面一张开始看。
看啊看的,陶萌眼泪停了,甚至会勉为其难笑一下。不过杨景行也不是每张都写得那么好,所以陶萌笑过之后又会难过。
看了一遍卡片后,陶萌把抽屉锁上,站起来去了桌边,用密码打开桌下的抽屉,取出最外面那个漂亮的日记本,翻开,扉页上写着:rright。
陶萌拿起笔,慢慢在r前面画下一个“y”,然后翻开第一页看:二零零七年一月一日,星期一,阴天……
杨景行到学校时已经五点半,张楚佳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就更生气杨景行的不听话:“叫你带女朋友!”
杨景行催:“快点,迟到了。”
张楚佳上车,问:“你们约会干什么?”
杨景行赞美:“衣服好看。”
张楚佳笑:“你也很帅。”
两边约在一个不错的地方,杨景行半路的时候接到胡以晴的电话,说他们已经到了。胡以晴也问:“陶萌来没?”
杨景行说:“没有,她家里有事。”
也是盛装的胡以晴和她未婚夫已经在明亮豪华的酒店大堂里坐着了。胡以晴的未婚夫比杨景行矮半个头,不过微胖的身板看起来也比较结实,和杨景行一样是短发。他站起来和杨景行握手:“音乐家,请坐。”
杨景行问:“我能不能坐?你先。”
张楚佳在胡以晴对面坐下:“越来越漂亮了!”胡以晴是有些变化,妆容上看精致了一些,穿衣上看贵重了一些。
胡以晴也高兴:“你也是,好久没见了,以后就是同行了。”她听杨景行说过一些张楚佳的情况。
张楚佳摇头,说自己那个学校活很多,挺累,一星期起码十几二十节课。胡以晴就问问待遇什么的,然后表示羡慕。
两个男人在旁边饶有兴趣的听着,直到胡以晴把话题转移到杨景行身上:“陶萌没空?”
杨景行点头。
张楚佳问:“他没告诉我,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胡以晴笑:“我经常去他们的校友录看看……”
胡以晴的男朋友羡慕杨景行:“追到校花是要去校友录。”
杨景行建议:“你去曲杭音乐学院。”
胡以晴比以前开朗了:“陶萌不在我只能问你,是你追她?”
杨景行点头。
胡以晴拍杨景行肩膀:“没看出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