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吉利被逗笑了。
远处响起嘈杂的说话声,和笑声混杂在一起,安薄衣袖里闷着汗,他突然觉得有些热。
“你有没有不想练琴的时候?”杂乱中,他问。
裴吉利不理解地看了他一眼,不以为然道:“我每天都想和钢琴同归于尽来着——”
“所以说,”裴吉利嚼着面包,闷闷道,“这很正常。”
不,这不正常。
只有安薄自己知道,这不仅不正常,简直是令人抓狂的地步。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不能好好弹琴了,面对老师和母亲的质疑,一切理由都让他羞愤地说不出口。
那种只要坐在琴凳上,就焦躁不已,如同万千蚂蚁啃噬全身的状态——陌生得令他恐惧。
安薄看着搭在腿上那轻微颤抖的手指,轻声道:“我不想再弹了。”
裴吉利没有回答,对话戛然而止。
沉默中,安薄看向校园喷泉涌出的水柱,尖端的水流快速弹出,分散,形成细密的水珠,再重新回到池中,以此往复。
隔着薄薄的水雾,可以看见白鸽在水波中飞翔的身影,还有背着各种乐器的学生。
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很吵,像是翻涌的浪潮,但安薄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过了很久,裴吉利开口道:“也许,你应该放松一下……”
安薄抽回视线,转头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