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薄头抵着枕头,蹭了几下,那是摇头的动作,“没关系的,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一开始我连听都不敢的。”
外面,震耳的雷声毫无秩序地响起,光亮一闪一闪,照在他们身上,像是威胁,又像是为了附和这微妙的气氛。
路荺看着他,道:“你害怕吗?”
安薄眼睫微颤,摇了摇头,手指无意间握成拳。
他不知道路荺所指的是什么,可能是那场车祸,也可能是外面的雨。
安薄看着他,在一片昏暗中,路荺的眼窝微微凹陷,光线在那里留下阴影。
他轻声问:“你为什么喜欢那首曲子?”
路荺道:“像你说的,我也有后遗症,唯一能让我平静的……只有《月光》。”
“然后我突然就想通了。”他道,“我要回到这里,接着就办了休学手续。”
安薄呼吸几下,垂眼,说:“我跟你相反,它让我焦躁。我总是做噩梦,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哭……”
路荺睁着眼睛看向空白的天花板,他沉默许久,道:“别想了,做噩梦我叫醒你,睡吧。”
安薄没能睡着,他一动不动地看着路荺,也许没在看,只是把视线放到他身上。
这样兴许就不会再做噩梦,他处在现实空间,而身边就是路荺。
——一个对于安薄比较复杂的人。
路荺会将他叫醒,他不用再害怕梦境。
安薄最终在午夜闭上双眼,在他平稳的呼吸声中,路荺默默睁开眼睛。
他等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确认什么,轻声唤道:“安薄。”
安薄没有反应,他已经睡着了。
路荺侧过身面对他,床铺松软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