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舒抬头看了吕匀一眼,却意外的没有接话,而是拉开抽屉拿出一盒酸奶,拆下吸管。
指腹隔着塑料包装摁压在吸管上,弄出细微的声响,严舒低垂着眼睛,这样安静的环境让他想起昨晚酒桌旁,那个带着浓郁酒气且晦涩不明的吻。
江数被酒气熏染的桃花眼里像是蒙了一层雾气,模糊的映出他故作淡定的模样,眼底升起的浓烈疑惑最后尽数化作惊讶,严舒不知道当时自己脸上是带着怎样的情绪,只觉得一直以来都被他摁在深湖底端的怪兽颤颤巍巍的冒出了头,带着隐忍多时的怒气,掀起的风浪几乎要将他吞没殆尽。
“高中时期,我就觉得我配她是高攀,她那么优秀,而我连大学都上不了,只不过是个打游戏的,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优点。”这是吕匀趴下后,江数端着酒杯对着他说的话,声音低沉,也不知道是想说给趴在沙发上不省人事的吕匀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我把所有能给的都捧到她面前,并且乐此不疲,总觉得她的快乐就是我一切的行动动力……可没想到,原来我所有的努力,竟是可以被对方轻易全盘否定的东西……”
“是我不配么?”江数靠坐在沙发上低喃,手里的杯子已经空了,声音低沉沙哑,裹着悲伤,就像是在旅途迷失的路人,怎么也寻不到尽头。
“不要难过,你很好,也比任何人都值得。”这是严舒抬手握住江数的手后,想对江数说而未宣之于口的话。
他就坐在江数身侧,即使对方仰头看着虚空的眼睛里没了初见时的神采奕奕,但严舒总是能想起记忆中那抹照亮他整个寒冬的阳光。
那是他心生向往的少年啊……
就像是受到了蛊惑一般,严舒直起身,缓缓侧过头去。气泡般轻且易碎的一个吻,珍重的贴上对方沾着酒水的单薄嘴唇,一触即离,狂风暴雨般的难过掀起滔天大浪,心底的怪兽终于完全从伪装平静的深湖里钻了出来。
“严……”江数愣住了,含糊的开口,牙齿撞上莽撞压下来的严舒的嘴唇。
疼痛让严舒陡然清醒,慌忙低垂下眼睛,他直起身子后才惊觉所有勇气都在刚刚尽数透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