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月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就是回来看一眼舅舅。”
管家一怔,难道少爷这次回来还会走?他随即看向跟在少爷身后的人,招呼道:“郁队怎么和少爷一起回来的?”
“这段时间我住在他家。”林怀月说罢,领先走进了薛宅,在一众下人的瞩目下向二楼走去。
他锃亮的皮鞋踩出规律的声响,本就寂静的宅子里平添了几分淡漠,要不是知道少爷是什么脾气,下人都快分不清他是回来探病还是索命了。
林怀月还没进来,薛柳至就听到他的脚步声,见房门打开,他虚声问道:“回来了?”
“嗯。”林怀月应了一声,倒了一杯温开水放在床头,站在床边问候,“您还好吗?听说您不愿意吃饭。”
薛柳至一听就知道这小子恐怕不是自愿回来的,指定是管家告密了,他吃力地起身,靠坐在床头,“着凉了,嘴里没味儿,什么都吃不下。”
他说话有气无力,但眼里对林怀月的关爱是实实在在的,“这些天警局忙吗?你住哪儿啊?你不回家住没关系,酒店给你开的专属套间为什么也不住啊?”
林怀月如实回答:“跟着郁队又查了个案子,今天刚歇下。这段时间我就住在他家里,不用住酒店。”
薛柳至一愣,看向了门外,话语有些颤抖,“你和郁溯在一起了?”
他没有娶老婆,就是担心自己有了孩子,会疏忽怀月这个外甥,他已经无后了,怀月竟然……
林怀月摇了摇头,自嘲苦笑。
看他如此,倒是让薛柳至松了一口气,但他接下来的话,令薛柳至久久难言。
“我有什么资格喜欢别人?我是一个被双亲抛弃的人,从小到大,不管我再怎么努力,所有的成绩都被别人说成是舅舅你的关照,我的汗水没有丝毫价值。”说出这些事时,林怀月的语气已经有些平淡了,这就是他二十年过的生活。
薛柳至语塞,想了想说道:“你可以反驳他们的,舅舅知道怀月很努力了。”
“一开始我也会反驳,可是人云亦云,我不得不信。”林怀月笑了一声,满目悲戚,却无泪坠下,只是淡漠地阐述自己的心思,“所以啊,就我这么一个没人要,又没能力的人,别人喜欢我什么呢?这具皮囊吗?”
这些话是他第一次听怀月说出来。
薛柳至看着自己的外甥,明明他就站在自己的床前,他却觉得怀月离自己很远。他似乎看到了一具千疮百孔的躯壳,四肢被无数条丝线拉扯,因为想要挣脱束缚,身上留下了难看的伤疤,可终究没有解脱。
“怀……怀月,舅舅觉得你很优秀,舅舅还想等以后老了,商业街就交给你打理。”薛柳至说话都有些紧张,他急迫地想要挽留眼前的人。
可他现在才发现,怀月的冷漠是已经刻在骨子里的,往日对他的爱戴,更像是亏欠而还的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