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同时停了下来,沉默了片刻,重新道:“我……”
再一次异口同声,少年的脸红得像是要滴血,我也觉得脸热,房间的门在这时被敲响,教练来叫我们去训练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和夏泽都在一种微妙的暧昧状态下度过,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只差一点点就能捅破。
北高男子足球队赢得了那一年的联赛总冠军,总决赛的时候,是夏泽助攻我踢进了关键的进球,在最后半分钟绝杀了对手。
看着计分板上的比分从3:3跳到3:4,我激动地一溜烟朝夏泽跑过去,扑到了他身上,紧紧地抱住了他。他也伸手环住了我的肩膀,两人都还带着激烈奔跑后的喘息。
一声代表着比赛结束的尖锐哨声响起,看台上爆发出一阵阵欢呼。
我大笑着拉起夏泽的手,绕着球场奔跑起来。
尖叫和欢呼声环绕四周,体育场里灯光璀璨,他别过头瞥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少年用唇语对我说:“我喜欢你。”
周遭一片嘈杂,我却觉得世界瞬间寂静,默默地握紧了他的手。
当晚庆功宴结束回宾馆,我们又趁教练不注意溜了出去。
夏天夜晚的街道拂过微热的风,刚刚互通了心意的两个少年手牵着手,在昏黄的路灯下停住了脚步。
然后自然而然地,交换了一个青涩的吻。
和夏泽在一起的时候,我十五岁,上高一。
我的大半个人生都与他一同度过,我以为自己还会和他一起度过剩下的许多许多年。
除了是校足球队的主力,我还是学播音主持的艺术生,每天早起出晨功练嗓,没事就拉着夏泽练习即兴评述和自备稿件,时不时还背上几段顺口溜。
“八百标兵奔北坡,炮兵并排北边跑,炮兵怕把标兵碰,标兵怕碰炮兵炮。”我念完不算完,还要央着夏泽也跟着我念。
他平时话不多,骤然要他说这些,总是会嘴瓢,我便得意地嘲笑他,然后炫耀似的又连珠炮一般气都不喘地背出好长一段。
夏泽总在这时候气呼呼地用一个吻狠狠堵住我的嘴,我们又打闹着搂作一团。
十七八岁正是满脑子黄色废料的时候,随便一个眼神和一点磨蹭都能擦出火花来,天知道两个人花了多大的意志力才及时刹车。
夏泽比我大一岁,高三那年满了十八,他说要等到我成年再和我做到最后一步,我们约好要努力复习,等高考结束后,谁分数高谁就在上面。
元旦节,学校放假,我和我的少年恋人已经做了很久的准备,决定在这一天向各自的母亲出柜。
不管结果怎么样,无畏的少年人都想勇敢地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