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门虚掩着,只要轻轻一推,就能进去。
望着这扇没关紧的门,林慕卿觉得双脚像被灌了铅,怎么都提不起来。
她害怕了,比自己昏迷不醒,深陷黑暗时更害怕,她怕推开这扇门,等着她的是米阳苍白没有血色的脸。
“林慕卿?”眼前的门上突然出现一个黑影,看清轮廓,林慕卿大脑一片空白。
她不敢置信地回头。
米阳刚去买饭回来,老远就看见病房门口站着一个她无比熟悉的身影,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缠得跟粽子似的脑袋,惊讶过去,漫天的怒火升起。
“你不在医院好好待着,跑这来干什么?”
林慕卿大脑当机中,还没有成功消化米阳的突然出现,以及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杂色的纯白运动服。
米阳冷着脸:“林慕卿!我问你话呢!”
林慕卿目光呆滞:“你...怎么...在这?”
“这话该我问你才是!”米阳拉住林慕卿的手臂,大力推开门,把人往房间里带。
突如其来地动作,拉得林慕卿踉跄一步,身体控制不住地前倒。
米阳眼疾手快,退后半步,紧紧搂住林慕卿。
“怎么了,怎么了?”坐在办公桌前开小差的医生看见裹挟着一身寒气的米阳和脑袋不断渗血的林慕卿,惊慌地从椅子上爬起来。
米阳柔了劲,小心地把林慕卿扶到简陋的行军床上,脸色不善:“你赶紧看看她有没有事。”
医生忙不迭推开椅子,从药箱里取出镊子和剪刀。
“嘶”血渗出来将纱布与伤口黏结在一块,冰冷锋利的剪刀挑开一个口子,触碰到新肉,疼得林慕卿倒吸一口气。
米阳皱眉:“你轻点!”
医生很无辜:“我已经很轻了。”
米阳冷眼扫过去,寒气逼人。
“成成成,我慢慢来还不行吗!”认识米阳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回见米阳情绪失控,别说,除了有点吓人外,总归像个有温度的人了。
纱布从血肉里掀起来实在是太疼了,林慕卿不断地呻|吟。
米阳握住林慕卿的肩膀,把人带进怀里,手指轻轻刮着林慕卿的侧颊,温声安抚:“再忍一下,很快就好了。”
林慕卿此时处在天旋地转的万花筒里,神志不清醒,对疼痛极为敏感,无意识地掐着米阳的腰。
腰上痛感强烈,但米阳却跟个没事人一样,神情不变。
处理伤口对于医生来说,就像喝水一样简单,他很快就重新给林慕卿清理了伤口,上了药:“好了,可以了。”
脑袋上的灼烧感减弱到不那么明显时,已经是半小时后了。
林慕卿渐渐清醒,鼻子里萦绕着她思念了多年的清甜味道,她闭上眼,不愿离开,装作还未醒来的模样,贪婪地享受着来之不易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