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溪桥看着陆庆国拿树枝化了几个圈,一边点火烧纸一边嘴里念念有词请先人们过年吃好喝好,保佑陆家子孙。他跪在其中一个火圈面前磕了三个头,又拿了一些纸钱放进去,看着它们在寒风中燃烧又熄灭,就像是真的有人在燃烧的火焰中走进又离开。
祭奠完毕后袁海玲带着陆开源急冲冲的往回走,怕陆开源冻着。陆溪桥和陆庆慢吞吞的跟在后面,看着袁海玲走远。
“年前外婆联系我了。”陆溪桥突然想到什么,平静地开口。
“我妈当年下葬的时候一直没有葬进祖坟,现在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外头。当时的意思是奶奶还在,小辈先葬进去不太好。现在奶奶也去了,是不是把我妈也移进去?”
陆庆国搓了搓手,“这个……你妈这些年一直在外面,贸然移不太好。”
陆溪桥停住脚步,看着陆庆国,“什么叫不太好?找个吉利点的日子我回来上香迁坟就可以了。姥姥说得对,这么多年我妈都在外面像是没名没份的。”
陆庆国烦躁的皱了皱眉,“你小妈还在呢,再过几年吧,现在迁不合适。”
陆溪桥怒了,“爸你什么意思,我妈迁坟和她有什么关系,还要看她的脸色吗?”
陆庆国也暴怒,“我看你就是纯心不想让这个家好过,你小妈还在迁什么坟,家里闹起来你就开心了是不是?你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陆溪桥睁大眼睛,一直绷着的弦突然断裂。“我不让这个家好过?爸你说这句话是认真的吗?是我不让家好过吗?她是你娶的老婆!是你老婆整天闹的鸡犬不宁!”
陆庆国像是受到了羞辱,扬手向陆溪桥打去,却在半空被陆溪桥紧紧抓住了手腕。他看着眼前这个和他一样高的少年,惊觉儿子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他揉搓的孩子了。
“陆溪桥,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你反了天了,你奶奶……”
“你还好意思提奶奶!”陆溪桥大吼。
“如果不是你老婆,奶奶怎么会脑梗住院!奶奶怎么死的你一清二楚!”
陆庆国涨红着脸喘息,“陆溪桥,这家你要不要了,不要你就给我滚!”
陆溪桥猛地甩开陆庆国的手,看着踉跄后退的父亲,转身向着大路跑去。留下陆庆国在身后大吼,“陆溪桥,有本事你就别回来!老子没有你这个儿子!”
陆溪桥脑海一片空白,他伸手拦了一辆车去火车站,却被告知今晚没有去省城的火车了,他觉得自己在这个城市多呆一秒都恶心,转身又拦车去了机场。
机场还有最后一班飞机,00:40起飞去省城,他掏空了自己的银行卡买了一张机票,又打电话向罗筱借钱买了第二天从省城回楚州的。罗筱什么也没问,痛快的借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