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不知过了多久,在林亦所有感觉都开始溃散时,他的肚子含了热乎乎的一团,一直压迫他呼吸的沈清皓给了他喘息的余地。
沈清皓披了睡衣下床,给他掖好被子,略有抱歉地说:“对不起...刚刚酒劲上头,我有点醉。”
“没事....”
“我先楼下洗个澡,你休息一会,我洗完就来帮你洗。”
林亦攥紧被子的一角,忍受着剧烈的腹痛,“你吧。”
脚步声远了,睡袍的衣角彻底消失在门口,林亦躺了片刻,等肚子不是那么疼了,这才挣扎着起身,略显狼狈地把自己反锁在了浴室里。
他其实不太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绪,大概是像打翻了的调色板,喜怒哀乐混在一起成了不黑不白的灰,磨灭了他的一切感觉。
林亦跪坐在冰冷的地砖上,任凭流出来的水迹弄脏了漆黑的地面,留下一滩滩乳白色痕迹,他打开最近的那个柜子,在最里面翻找出了一次性注射器和镇定剂,随后动作熟练地拆包装、吸药、找准血管把镇定剂推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那一瞬间他得到了片刻的安静,接下来便是无穷无尽的透明色。
人活着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烦恼呢?何必纠结亲情爱情和友情呢?
如果时间的尽头是死亡,那么为什么人不生下来就死?
此时此刻他大概是只水母,被自身散发出来的毒素麻痹了神经与躯干,但他停在大海中,所有生物都觉得他是正常的,是一只透明色的水母。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经不能动了,要放弃一切了,光与热、暗与冷,他通通都不想要了。
他想变成一只透明色的水母,从岸边一跃而上,在干燥中慢慢耗尽自己的生命...
“咳咳咳......咳咳咳....”
肺里一阵挤压式的难受,林亦在一瞬间被拉回了神志,他看见自己的胳膊上滴滴哒哒地流着血,针头还刺在皮肉里没有□□。
他享受着麻痹,又对抗着麻痹,慢慢地处理好一切包装、血迹、水迹、在浴缸里放好水躺了进。
·
“宝贝,宝贝,醒醒。”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被子上,熟睡中的青年脸色青白,动了半天眼珠才睁开了眼。
看见窗外天色大亮,林亦愣了几秒,随后强撑着身体坐起来,“几点了?”
沈清皓给他披上个毯子,又把人按回被窝里,“九点半了,别想着上班了,我给你请了假。”
“你要是不舒服想躺着,那我就把饭端上来你吃几口再躺;你要是想一会看陆染和他的宝宝,那我就给你拿睡衣,咱们吃个饭收拾收拾准备出发。”
沈清皓拨了拨林亦的头发,轻叹了口气,“昨天怎么睡在浴缸里了,不说了让你等等我吗。”
林亦听着沈清皓的碎碎念,下识地把手放在了小腹处,感受到那处是暖的,他不由得微微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