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贺玉送宁真真去了私人医院。医生在病房里给宁真真做紧急处理,又是输液又是处理伤口,特别是他的腺体,已经到了惨不忍睹的地步。
贺玉在病房外抽了一支又一支的烟,直到Dr.Chen走了出来,面露不悦,“医院里不能吸烟,即使你是这家医院的赞助人,也请你遵守这里的规章制度。”
贺玉淡淡地说了句:“抱歉,他怎么样?”
“如果不是因为他坚持不让我报警,你现在已经在警局了。”
“我去看看他。”
贺玉被Dr.Chen拦下,他问道:“你多久没有去见Michelle了?”
贺玉皱了皱眉,“过几天我会去见她的。”
Dr.Chen拉住贺玉的手臂,很严肃地说:“在你没有去见Michelle之前,我是不会让你见他的。”
Dr.Chen曾贺家的私人医生,一直照顾着贺玉和他的母亲,八年前他因为贺玉母亲的事情主动离开了工作了二十多年的贺氏集团,贺玉自此将他视为可敬的长辈,对他非常尊敬。
“陈伯父,就让我见一眼,然后我就去见Michelle,好吗?”
DR.Chen干脆地拒绝了,并压着贺玉去了顶楼的心理诊疗室。Michelle毕业于哈佛大学,毕业后offer收到手软,当初受DR.Chen邀请来到这家私人医院,一是因为工资够高,二是因为DR.Chen是她的世伯。
一个小时后贺玉从诊疗室里出来直奔病房,宁真真安静地躺在床上,即使在睡梦中,他的眉毛也紧紧地拧在一起。贺玉觉得自己就是个人渣,好好的一个人让他折磨得浑身是伤。眼前的画面与过去的记忆重叠,母亲亦曾无数次躺在病床上,羸弱而无助,就像宁真真现在这副模样。而他呢,是否像极了他这辈子最厌恶的人?
贺玉叹了口气,牢牢地握住宁真真的手,仿佛这样做能缓解他心中的负罪感。
宁真真又一次被痛醒了,他想要让护士再加大一点镇痛剂的计量,指尖却触碰到一个熟悉的掌心,吓得他缩回了手。
贺玉见宁真真害怕的模样,更加愧疚,问道:“要我叫护士来吗?”
宁真真扭过头去不理他,昨夜发生的事情令他心有余悸,他甚至都觉得自己将无法见到明日的太阳了。他从未觉得贺玉是这么的可怕,有如地狱里的撒旦。
贺玉也不敢再碰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床边看着他,十多分钟后听见他传来小声的啜泣,紧张地问道:“你怎么了?是哪里疼吗?”
宁真真迅速地拿手擦了擦眼睛,故作坚强:“不疼。”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这样对你。”贺玉走到宁真真面前,还没等他说完这句话,宁真真就又转了个身,疼得龇牙咧嘴直抽气。
“我找医生来看看。”
Dr.Chen重新给宁真真换了药,加大了镇痛剂的剂量,又把贺玉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顿,贺玉不敢反驳一句。他刚刚瞧见纱布底下那破碎的腺体,懊悔极了,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巴掌。
医生和护士走后,宁真真趴在床上,闭着眼睛假装睡着了。他不想在此时此刻面对贺玉,一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二是怕他们就此彻底断了。如果张渚知道了他被伤成这样,还眼巴巴地不肯离开贺玉,一定会被气到说不出话来。可是事到如今,他对贺玉的爱也只增不减,这或许是因为爱一个人和怕一个人是能同时共存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