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感觉到,这边重男轻女,金钱至上,隐瞒事实的风气很重。穷地方消息闭塞,一代一代的观念传下来,法律意识淡薄,在城里生活一段时间,回头看看也挺可怕的。”
“如果做全面调查,可能会收集到……骇人听闻的数字。”柯余声手指摸了摸眉心,好奇地发现,握成拳头的一小团黑暗中泛着幽幽红光——这是荧光粉?
谢尽华叹气道:“我突然有些理解那些网上地图炮的喷子了。”
“都说是喷子了,总而言之那还是以偏概全者的戾气,谢先生可别太善良啦。”柯余声忍不住拉过谢尽华的手十指相扣,“也许有的地方做错事的人多,他们有的是不知道对错,有的是互相影响的风俗,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在可以选择的时候,选择犯错。”
他的手有些凉。
“嗯。现实总是让人绝望,而我们也将在绝望中苏醒,经历过苦难的人,才知道温暖弥足珍贵……刚刚张叔提到了老齐,如果是那个老齐,应该是以前村里的猎户。这边……我想起来我小时候来过。好像是我妈带着我来过,又被一群人架回去……我爸似乎到这边采药什么的,可他又没什么文化……我也不记得是为什么,总之不是什么好事。”谢尽华摇摇头,眸子晦暗些许。
“或许因为这里是乱葬岗。死了人也很正常,死去的人也带不走身外之物。我觉得那里……确实温度很低。”柯余声又打个哆嗦,把外套紧了紧,不打算随意揣测下去,“所以,接下来要拜访谁?”
“从这个人口中,应该可以打听到一些我不了解的旧事。先前秦青兰失踪,始终有两个嫌疑人。据说她失踪前有和村子里外号贝老头的人接触过,好像有些不愉快。那个人暂时找不到去向,我当时也不太熟。还有一个是和她一起来的男友郭祥宇。”
“哦?好像听过这个名字。”柯余声歪歪脑袋。
“是前段时间和女明星结婚的那个企业家。那个明星,长得挺像秦青兰的——我觉得郭祥宇没有动机,表现也合乎情理。我想到有个认识的同学,虽然一直没怎么联系,但是……还是找他问问吧。”
“为什么找他呢?”
“他小我三年,因为家里没人管,五岁就被送进来学校,学习一般般,在村子里走动得倒比较多。我偶尔会带带他学习,他有时候也会来福利院找我玩。后来他没上高中,去了技校,然后到外面闯荡,根据我委托的修房子的人说,应该已经回来了。根据我的记忆,他为人还可以,至少和我相处还算愉快。我们可以请他吃个饭。”
说着,谢尽华就去旁边的饭店里打听这位朋友的住处。反正村子小,谁家发生了什么,周围邻居都知道,打听个人嘛,很简单。
面积不大的小卖部里头,染了一头黄毛的郑辉打了个哈欠,趴在玻璃柜台上,举着手机玩神庙逃亡。
看着没跑多少就摔下去的角色,郑辉哀怨地丢下手机,打个哈欠,顺手拿了一瓶可乐拧开,咕嘟咕嘟地喝了两口,打个嗝,远远看见有两个人溜达着过来,也没太在意。
“阿辉。”
郑辉稍稍抬头,视线迎向声音的来处。
这副面孔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