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来的她努力扶着助行器,试着站起身子,又不由自主跌坐下去,她用力咬着嘴唇,眼睛里也亮莹莹的。
“小心别摔了。”说着话,却没有阻止她毫无意义的行动,阻止对她来说,注定无用。自己手里的是一碗看起来黏糊糊的黑色汤药。
“我不想喝那个!闻着就难喝!”
“珈珞,听话。那,我先喝,我再喂你。”
“我不想喝……又不知道是什么病,怎么能乱喝药!”
“老中医活血化瘀的方子试试看,多少会有点用,就当多喝热水,啊。”
“以后我要是变成个废人可怎么办……”她突然嘤嘤地哭起来,吓得自己手忙脚乱,赶紧把汤药搁到旁边,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泪水湿透了薄薄的衬衫。
“我陪你,我不会放弃!”
“我不想喝奇怪的药……”
“这,唉……好,不喝,我让他下回给你弄成小丸子,让你能一口咽下去。”
还有啊,她看着文献中的治疗方案与相关新闻,双手发颤。
“我不懂什么ERT酶替代疗法,我只知道我会竭尽全力想方设法为你治病,因为你是我的妻子。”
“07年才在国外上市,国内还没有这种药。要不,我们别治了。”
“不行。就算不为我,也想想尽华,为他再坚持坚持!他很努力,很拼命,别让他觉得珞姐……是个容易放弃的人。我会监督你晚上戴好呼吸机,别想偷偷摘下来!”
“其实……如果真的想治……”
“你想说……你哥?”
江寓楚不是什么坏人,顶多因为当年妹妹为了这个土匪头头似的男朋友拒绝出国谋求发展,对他谢忱“怀恨不已”。
“如果只有那边可以治……我……接受。”
“虽然我们会就此远隔重洋。”自己的心猛然停滞似的,钻心的痛楚。但相比彻底失去你,宁可忍受遥远的思念。我坚信我们的路还很长。
拖了很久转过年,机场里的人行色匆匆。她坐在轮椅上,自己蹲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仰视着她。她的身后是一个高个子的男人,看起来古板严肃。
“尽华在做任务,他跟我说……让我转告,祝你早日康复,早点回来。”
“他还是那样……”她笑得很甜,像是雨后的彩虹,“好好照顾好这孩子,就当做我们的孩子。”
“我和他好说。就是你……我不放心。”
“放心,我哥在呢,他会帮忙照顾我的。你瞅你,又不是毛头小子,怎么眼睛都红了?”
直到去年,药物在国内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