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陆佩衡脑子有点乱,“赵姐呢?她怎么样?”
曹总那边似乎有点愧疚:“你赵姐她……当年是我逼走了你和她,后来我终于把那个助理弄走了,因为我必须留到最后,不能被夺走关注,而且也是为了不让你们在公司发不起工资的时候被裁还拿不到钱,说了那种话。我想留到最后才能总览大局,扭转局势。我本来也想找她,可是你赵姐……现在已经不能胜任了。”
“赵姐她怎么了?很久都没有消息了。”陆佩衡连忙追问。
不管他信不信总监这话,他对总监确实没有太多埋怨——当年虽然很忙,但除了那阵子将他开除时,总监说了很多不讲道理的重话,之前她是个很好的人,不忙时把手下当做朋友看。看人力同事在朋友圈屏蔽在职朋友的吐槽,说她辞赵姐的时候还为她提了几个下家,和财务理论好几次,按规章要求发齐了钱。看来那时候,她只是在等着给一个机会,那种“你还年轻,应该去笼子外面的世界”的机会。也许这不是最好的办法,但对现在的陆佩衡来说,他当时的经历,是他生命里的转折点,此时无可埋怨。
“她去做摄影师助理,前段期间场地事故,右胳膊被钢架砸成骨折,剐破了半张脸,现在精神可能也不太好。她不肯让我去看。”曹总的嗓子有点哑。
陆佩衡想了想:“那我这几天去看看赵姐吧。可是公司,我不会再回去了,我已经找到了更合适的工作养活自己。”
曹总沉默了几秒:“那真是遗憾……对不起。当年……算了,没什么可辩解的。谢谢。”
“不过……曹姐,需要的话,我可以做个公司做新媒体经验的讲座,录个课,到时候让新人看看。”
“课程费可以支付给你。”曹总似乎有些意外。他用的是“曹姐”的称呼,这应该算是个人情。
“您当年也挺照顾的,就当是公益课,没事的,我现在新媒体也做得挺好。”
“那我不客气了。”曹总叹口气,“如果有合适的人,我希望……你能推荐给我。”
挂了电话,陆佩衡心里有点难受,有点憋得慌,憋到睡觉前都没好,干脆洗完澡躺床上就抱着荀霂,小声讲讲故事,说了想法。
“各人有各人的命,不用担着别人的命运。你没做错,那是你的选择。”荀霂揉着他头发。他是不是听懂了呢?
陆佩衡蹭了蹭荀霂的手:“其实我觉得总监一直在努力。不管是升职,还是平权,没办法一概而论。”
“哦?”荀霂等着他继续说。
“其他人都不敢做的决定,不敢放的权她可以,让我和赵姐把握宣传的度,真正做宣传的事,很少会强迫我们,她本身学的媒体,自己却主要做平级与上级的沟通工作,当时上头放强哥下来,是想打压她的气势,因为她打交道的时候总是很硬气。别人闲话说她泼妇慓悍怪不得没老公,但我觉得,她只是很有领导者的魄力,而且结不结婚是自己的选择——况且,真要结婚肯定要找个配得上的啊,全公司都没人配得上。而同样的气势在强哥那,就说是果断霸气,还有人很羡慕他能逞威风,甚至对‘母老虎’施压。而曹姐终于成了最大的领导,但她也付出了更多的努力,背负了更多的误解,她挺难的,但她不会说出来。就因为她是女性吗?可有些同事,不管是男是女,都会嫌她不像个女人。可这是谁规定的?同样是人,同样去争取,同样没靠着什么上位,都是强大的象征。唉,不说啦,我过两天想去看看我们赵姐,她换了工作,前段时间胳膊和脸受伤了。”
“这么说来,你们总监果然是个了不起的人。”荀霂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在他的世界里,性别……好像不该是问题——但社会或许没这么认为。
“哥,你说,我去看赵姐,该带什么礼物啊?”陆佩衡纠结起来,“我也挺久没见过她了,就过年时问候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