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把你床弄脏,我不睡你床了,你们俩晚上一起睡,会不会太挤了,我真沙发挺好的,我挺喜欢睡沙发的……”
门突然打开,唐骁将怀里的被子塞进方锌墨怀里,侧身走出去,从药箱里翻出酒精和创可贴,蹙眉冷冷道:“过来。”
方锌墨抱着被子,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清香,脑子里马上兴奋起来,屁颠屁颠地就躺沙发上了。
伤口只是看着吓人,但是酒精渗进去的时候还是很疼。
“疼不疼?”唐骁问,用创可贴把伤口包扎好。
方锌墨摇摇头,“只要老师在,什么都不疼。”
“没用的,我今天是担心你死了,我不好给你哥交代,希望你不要误会。”
“嗯,我知道老师你会这样说,但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不,关心我的,这样就够了。老师,在一起这么多年,没人比我更了解你了,至于你心里怎么想的,我希望老师不要骗自己。啊!嘶!”
方锌墨忙地捂住伤口,可怜巴巴吹了两下,“老师,你也忒狠心了,掐我伤口干嘛啊!”
“别自以为是了,你了解我什么?”唐骁将药箱收好,起身就要走。
方锌墨在后面叫住他,“老师,过几天清明,我可以去看,叔叔吗?”
“腿长在你身上,你要去看谁,跟我有什么关系?”唐骁重重地关上了门。
方锌墨把自己裹了个严实,被子上还残留唐骁的余温,他的心跳打破了黑暗的寂静。
“唐骁,是不是今天我死了,你就会承认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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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的小雨如期而至了,向日葵花瓣上散落着水珠,唐骁已经站了很久了,不远处那个人也已经站了很久了。
他手里是方锌墨硬要塞给他的伞,手心已经愈合的伤口处隐隐作痛。
“父亲,我怎么觉得自己逃不掉呢?”
向日葵被雨点击中,花瓣上下震荡。
唐骁收了伞,仰面看着天,雨点落在他的眼角。
“父亲,这世界这么大,为什么没有一个我的容身之所?”
雨点再一次被隔绝了,唐骁看着漆黑的伞面,身后传来让人熟悉到头皮发麻的体温。方锌墨给他递了纸,悄声说:“老师,叔叔不会想看到你难过的。”
唐骁眨了下眼睛,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淌下去。
“是雨。”他淡淡道,而后重新举了伞往出口的方向走。
“APP已经在内测了,后天的庆功宴你别忘了。”方锌墨对着他的背影喊道,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拐角。
墓前的向日葵多了一束,方锌墨半蹲下去,想了想,于是双膝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