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诗言被冲击波麻木了神经,他呆呆地盯着木屋,也不顾暴露不暴露,直勾勾地站起身踉跄地冲废墟而去。
“温临——!”
他撕心裂肺地喊,火舌打着卷吞噬了台阶顶棚,灼人的热度不断提醒着熊诗言不要靠近,可他就像掉了魂般径直向前。
“温临……唔!”
子弹擦过皮肉划开一道血花,他头也没回,宛若行尸走肉,下一秒就要栽进火场同归殉情,却被一双胳膊给圈住了。
“这呢……”声音很轻,很弱,却清冷带有温度。
熊诗言一怔,迅速转过身,看见温临满身是血,犹如惊鸿的羽毛,轻飘飘落在熊诗言背上,熊诗言经历了大悲大喜,又乍一见温临这幅样子,心脏都要豁出个洞来,钢铁遒劲的腿也软了,抱着温临跌坐在地上。
“你怎么样?伤哪了?”
他声音抖,手也抖,贴上温临的脸把温临也震动起来,他忘了自己还是一名战士,那些战场心理要素也统统忘到脑后,他现在除去对温临失而复得的感知之外只剩害怕,他紧紧箍着人,不争气地砸下两滴泪来。
“我没事……粟颜,也没事……”温临血糊了满脸,是任何人看了都恐惧的样子,他瞳仁映火光,尽量稳着声音道,“发现得早,跳出来了。”
他轻攥着熊诗言头顶,另一只手指指脖子:“……有它呢。”说着执拗地往外拉,熊诗言垂眼看着,直到露出那个蓝色的平安符一角,他再也忍不住,眼泪大颗滚落。
温热的液体砸在温临脸颊上,冲刷出了一小片白皙的皮肤,在黑红粘液的映衬下格外刺眼,熊诗言不自觉想起温临中毒那天,他出发前戴帽子的样子,冷静,沉着,游刃有余,像泥泞中万尘不染的独莲。
原来那时就想摘下来啊,而不是等到他终于凋零,柔软地落在自己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