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知攸得了松懈,立刻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嘴里还嘶声力竭地哭着,狼狈得像个失心疯的流浪狗。
纤瘦的身影跑出篮球场,又摔倒在草地里。
何承南甩开朋友,站在原地静静地死盯着乐知攸。
圆规掉了,针脚沾着血,猩红,掉在白色的球场地上。
乐知攸坐在草地上抹干眼泪,慢慢撑着膝盖站起来,又转回身,朝何承南走过来。
好像之前的癫狂全都是幻觉,此刻沉静下来的乐知攸才是真实的。
他捡起那支圆规,揣回衣兜里,又仰起一张很脏的脸陈述道:“我爸妈离婚了,我接受不了。”
何承南没做声,旁边急着要走的也没出声。
“别告诉别人,行吗?”
何承南点头:“行。”
乐知攸说:“谢谢。”
起风了,香樟树冠凌乱摇晃,映照在路灯下的影子犹如鬼魅。
米贝明从马卡龙里出来,拿着祁开的手机先把倒在地上七扭八歪的修车仔们挨个儿拍一张,有人嚷:“你拍照干什么!你想干什么!我要报警!”
“报警”一喊出口,立马群起而响应,六张嘴整齐划一:“报警!报警!”
米贝明一人一脚:“妈的智障!等会儿就送你们进去蹲着!别急!”
再打开臭气熏天的面包车,给栽倒在座位里的老板也来张正面照,照完,“嘭”一声把门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