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陶知意没有等到郑君里叫他起床就自己醒了。好像有什么感应一般,郑君里的动作分明已经足够轻,但陶知意还是在他离开被窝的瞬间惊醒了。
陶知意悄悄眯起眼,看着郑君里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白衬衣,随便披上后走出了卧室。过了一会儿,陶知意坐起来揉了揉眼睛,轻手轻脚地下床,去看郑君里在做什么。
依照常理,郑君里最有可能在书房处理工作。然而陶知意却发现,对料理一窍不通的郑先生竟然在厨房,认真研究天然气的阀门该朝哪个方向拧开。
今年三十六岁的郑先生在自己的领域取得过无数荣誉,许多人形容他年轻有为、低调沉稳,他的照片被贴在单位的访客接待室,来这里的每个人都能看到风光无限的他。
就是这样的郑先生,偏偏搞不懂厨房里的每一样东西,陶知意觉得好笑。
他没有进去帮忙,而是躲在门外,看着郑君里手忙脚乱地准备早餐。
郑君里刚起床就钻进厨房,头发没有好好整理,衬衣随性地敞着,正在认真研究煮粥要加的水量。如果陶知意没有去过他在北京的家,一定不会认为眼前的场景与郑君里这个人有半点违和感。
陶知意喜欢这间租来的小房子,远远胜过北京那套精装的高层公寓。
喜欢唯一的一间卧室、唯一的一张双人床,喜欢衣柜里乱糟糟的角落,甚至喜欢床头柜抽屉里的安全套;喜欢厨房经常坏掉的灯,喜欢橱柜里成套的餐具,甚至喜欢洗洁精的泡沫、水池边刷碗用的丝瓜瓤。
陶知意喜欢所有的烟火气,最喜欢郑先生染上这样的烟火气。
尽管有这么多的喜欢,可在他去过北京,看到过一些事实后,又比谁都清楚,郑先生不该属于这样的烟火气,不该属于爻海,不该因为爻海的某个人而对自己的人生做出不一样的规划,不该走向不被认可的结局。